“咚咚。”
“……請進。”
收到孟極訊息,路數語氣微頓,但還是冷靜地放人進來。
說實話,“情報積分賽”進行到這個環節,就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要是情報處的卧底們現在還品不出指揮官本人明晃晃的“陽謀”意圖,那他們也沒必要以“精英”自居了。
然而在路數的設想中,大規模反水的時間應該在她把這次主線通關後,再不濟也應該是她明天和0209的對決結束後——
畢竟人家的本職工作是卧底,想再多“觀望觀望”也是在所難免。
可是,居然有人今晚就決定好了?
路數壓下心中的訝異,平靜看向對面道:“請坐。”
面前的女子短發墨鏡,短發是偏暗的金色,墨鏡很大,足足擋住了半張臉,鏡片是反光到離譜的寶石藍。
——孟極的情報無誤,她是一個盲人。
女子卻是先深深地鞠了個躬,原因不必多言。
她語氣懇切:“長官,我……”
路數直接打斷:“認罪的話就免了。”
“你叫什麼?”
“海法。”
“好,海法,”路數點頭,“你想要什麼?”
人自有千面萬貌,路數隻需要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樣。
海法一頓。
接着,海法緩緩将那份三年前的報告放在桌上,向前一推。
海法道:“我沒有什麼想要的。”
“隻是為了報答一個人。”
“現在,我把這兩份情報帶到了它應該去的地方。”
“我就不欠他什麼了。”
路數沒有應答,隻是兀自思忖。
而海法語氣認真:“那麼,長官。”
“我該為您做什麼?”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她還欠她的。
很純粹的理由。
然而,路數甚至沒翻那份情報,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海法臉上,準确來說在海法難以忽略的寶石藍墨鏡上。
鏡片倒映着她的目光,路數從沒發現自己的目光竟然會這麼有壓迫感,直到它出現在别人臉上。
路數終于明白,為什麼海法會在這個時候就做出決定了。
行動就是答案。
可海法的原因,卻意外簡單。
——目标重合。
在海法看不到的地方,路數有些出神地看着桌上的兩份資料:
【21号項目·雲端計劃(絕密)】
【39号項目·烏托邦計劃(絕密)】
她今晚……還真是一直在出乎意料。
路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漫不經心答道:
“我也沒想好。”
“先欠着吧。”
……
與此同時,情報處“散會”的那一批人,不知為何又聚了起來。
他們聚的很小心也很謹慎,特意打聽清楚了影龍還泡在訓練室沒空遛彎,又打聽到劉易斯預備跟進指揮官先前提過一嘴的“雲端重建”項目、此刻正在緊鑼密鼓地改進方案,這才選定了某個卧底的房間作為“會議室”,開展二次集體談判。
——當然,這次的“集體談判”自然有意排除了剛剛走馬上任的新總負責人千張,和剛剛改換門楣的原金蘋果工坊卧底。
所以,這次的人員組成顯然十分純粹。
大家都是根正苗紅的卧底,往上查誰都有把柄。
因此也就沒人廢話,當場直入正題:
“現在什麼情況?”
“還能什麼情況,站隊啊!明知故問的就沒意思了。”
“就是,大家都是當卧底的,我看你們反抗軍的卧底尤為不專業啊。”
說這話的正是日常挑釁的日暮劇場,顯然他們把在指揮官回歸後無處安放的嘴炮直接送給了同行,功力強到一秒就能激起一場多方混戰。
“嘿我這好好跟你說話——”
被群起攻之的反抗軍卧底果然勃然大怒,眼看就準備從文鬥轉武鬥。
“好了,都少說兩句,現在金蘋果已經站隊了,你們還要鬧……生怕不會被一鍋端是吧?”
羔羊教會的人雖然喜歡亂中取勝、渾水摸魚,但當他們自己成為被取的勝、被摸的魚時,就很不樂意了。
“哼,那不然你學維利科技啊,一要反叛就一群人一起走了,現在人家可沒把柄,樂呵着呢。”
日暮劇場的人毫不領情,聞言甚至又挖苦了兩句。
“不然你直接去官方合作,成則風信子日報,敗則指揮室那一牆——怎樣,試試?”
反抗軍的人也早看不慣羔羊教會每天神神叨叨、一副看破生死世事無常的樣子,在如此關鍵的維和時刻,他們竟然短暫與日暮劇場和解。
“我知道你們都看的出來今天現在是個什麼形勢,既然你們都這麼想,那就這麼想吧。”
羔羊教會的人鐵青着臉,大概是真的覺得面前的蠢貨們無藥可救,這次連說教都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