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确實做的不地道,但落小梅覺得她也沒錯。
畢竟也隻是見過幾面,真論交情又沒有多深。有些親密好友之間也可能為種種原因背刺呢,不過萍水相逢,誰信這情意真的就純摯的不含一絲雜質呢?
不過畢竟現在兩人都在一個副本裡了,暫時沒找着其他隊友,她決定還是對唯一的盟友好一點兒:“行,這事兒算我的錯,等出去了我給你賠禮如何?”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還是在畫餅,畢竟現在他們連副本的運行機制都沒摸清楚呢,更别提離開這個世界了。
但玄雲延好似真接受了她的說法:“可以。”
于是兩人便整合了一下目前手頭上掌握的信息:此方世界其實是個死人境,境裡唯二的活物就是他倆。
當然,如果非要算的話,其實那個誤入的書生也可以算活人。隻是那個書生身上卻并無屬于玩家的東西,可見他應該是存在于詭境之中,是對應詭境世界的凡人。
就類似于遊戲裡的NPC,為他們引導劇情:被畫中精怪忽悠入畫,會成為它們的替命之人。
而在這裡,還有個有意思的地方,據玄雲延所說外面那個女屍臨死前還喃喃自語了一句話:不敢了。
他能感受到當時那女屍的情緒,既敬畏又憧憬。
可見在她之上還有一個人,鑒于那個被她吞噬魂魄隻剩餘軀殼,在日始之際消失,又被拉入畫卷的旅人,可得她與畫卷之中的人存在某種聯系,或許,那人就是那位神秘的尊上。
然而,外面的詭異在向往畫中的世界,為此對那個存在卑躬屈膝,反而畫中的人卻又在想方設法地逃離這個世界。
也不知道誰更可憐。
這會兒風平浪靜,并未有什麼意外發生,那個惶惶逃跑的少女發覺了金甲衛的歸位,也是小心翼翼地又回歸了這個房間。
很快,很快她就能夠逃離這裡了,隻要她吸了那書生的生機,他會日漸萎靡,而自己得到活人的生機,便可離開畫卷。
雖然境内的金甲衛驅逐活人,但她知道那座大殿之下其實有一處出口,每次要祭靈時,便會發出些微波動,将附近的生人丢出去。
她得了生機,便不用日日擔驚受怕,生怕她何時便會被抓去填法器。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回屋沒見到那個被她引誘進來的書生,反而是多了兩個陌生人。
那個女的一臉笑眯眯的瞅着她,看着不太像個好人。那個男的倒是面容溫和,但她也不能掉以輕心。
隻因這男的手中拿着的那面銅鏡,是她的依附之物。
命脈被人捏在手裡,不知為何,他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東西。
那雙手修長白皙,看着一點兒也不像沾過血,倒更适合撫琴。
但她毫不懷疑他隻需輕輕用力,那銅鏡便會在他手中碎開。
這種恐懼感甚至讓她動了背叛的念頭,可惜很快一陣腦中的劇痛讓她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這也是她費心也要逃離的原因。
此方世界的所有魂靈皆被那人落下了印記,但凡有一點兒對那人不利的想法,就會很快被湮滅掉,轉而變成反饋此方世界的一股純粹的能量體。
而本本分分地待着也很危險,隻因那人有個法寶,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大量的魂魄喂養。
每次喂養過後,那法寶就會湛出光華,并再度開啟外界的缺口,随機吸入一群人進入填補裡邊的人員缺損。
她曾見到過有從外面重圍中殺到最後的人群,他們還在滿臉熱切地向神明許下自己的心願,卻不知所謂的神明隻是一場騙局。
據說這樣的空間還不止一個,估計那些人也從未想到,千辛萬苦地通過那一重重考驗,以為自己可以回到人間,實則隻是被作為更高級的人牲使用。
落小梅笑眯眯地安慰她:“姑娘無需太過緊張,我隻不過是想向你打探些消息而已。”
她面色蒼白,聽了這話,微微搖頭:“你無需打探,我,不,應該說是此方世界所有人,都被那位種下了禁制,隻要有人敢開口,便會灰飛煙滅。所以,你問也問不到什麼。”
落小梅見她面色蒼白,了然:“我知姑娘為難,我也不好太過咄咄逼人,這樣吧,無需你給我回答,隻需要你把我們帶到此方空間中最特殊的地方,其他的便不用姑娘費心。”
她擡頭,冷笑:“我為何要答應你?”
落小梅面色遺憾:“如果你不願好好商量的話,那我也隻能動用些特殊手段了。”
她撫摸了一下玄雲延手中那面銅鏡,笑:“這樣珍貴的古董,壞了也很可惜吧?玄兄,你說這東西能賣多少錢呢?也不知質量怎樣,不如我們替這位姑娘測試一下?”
眼見着玄雲延真的點了點頭,手下微微用力,她終究是不敢賭,于是急忙說:“好,我帶你去!”
落小梅點點頭:“這才乖嘛。”
其實對這鏡子的用處她也隻是猜測,畢竟此方世界房間有的是,明知有危險,這姑娘卻也隻是暫時避出去,卻沒說要換個房間,隻能是這裡邊有什麼東西讓她離開不了。
這個房間裡的擺設簡單,一覽無餘,唯一可能有問題的隻有桌上那面銅鏡,所以她便試了試,看那姑娘的表現,她就知道自己沒找錯。
那女子默默地在前面帶路,為防止她耍花樣,落小梅臨走時還讓玄雲延帶上那面銅鏡。
女子帶着他們走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正是之前玄雲延掉下來的大堂。
她恨恨地道:“現在,可以把鏡子還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