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紡薤被那爪子搶走,隻覺得一路颠簸,終于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片綠洲。
她被放到地上,想看看把她擄走的是什麼人。
然而,入目所見卻是一隻大黃狗,下一刻它口吐人言:“你也是外來的人對吧?你知道你要被拿來做什麼嗎?”
張紡薤對這隻忽然出現的狗也是十分謹慎。
它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情況的?是不是在套話?
何況她現在成了一隻兔子,也沒法說話。
誰知道這狗對她說:“你不用擔心,雖然我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其實隻是一種障眼法,不過是變了外形而已,不信你可以說話試試。”
她試探着張了張口:“你……”
她愣住了。
那狗見她眼中震驚,便知道她已經是信了,說:“其實我也是和你一樣的外鄉人,我叫劉端。這座城有詛咒,所有進來的外鄉人都會變成這樣。城中盛行活人祭,又因為對着人形的同伴下不了手,才會研究出這種術法。”
張紡薤遲疑:“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劉端露出一個微笑,隻是這笑容出現在狗臉上就很是詭異:“自然是因為我們是同伴。不瞞你說,我已經尋到了解藥的蹤迹。但我一個人弄不到,所以我需要找同伴。”
他可太高興了,本來想盜法器沒盜成,還暴露了自己,沒想到上天又給他送來了一個祭品。
他一着不慎被那黃狗盜了身份,偏偏那狗太慫了跑去了蘭若寺求庇護,害他以如今這個樣子蹉跎了數百年才找到兩個厲害的人。
可惜那兩人太過聰明,就是不肯上當。
不過現在既然有了祭品,他很快可以恢複身份,到時候何須在意那兩個人。
要說起這易形的術法,最初還是他從一處廢墟裡找出來的,那狗雖然盜了他大半身家,但還是被他留了一手。
他狀似不經意的将一顆草交給她:“這是可以護持魂魄的草藥,那解藥就在寺裡那方蓮池,你先吃了它,待我們尋到蓮池境心,就能換回去了。”
張紡薤依靠慣了别人,那些護着她的山匪不知所蹤,這隻狗将她救了出來,她下意識地就選擇了相信他的話。
隻是她當真服下了那藥之後,卻忽然見到劉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愣住了:“劉大哥,你這是……”
她隻覺眼前一陣恍惚,一道白光附在她身上,白光散去,兔子的四肢抽長,變成了女子的模樣。
她皺了皺眉,睜眼,在身上摸了一圈:“雖然這個身體的資質不太行,勝在體質純淨,等日後改造一番也能湊合着用。若是能借機靠近了那個小子,那還可以換一具更好的身體。至于你,”他手中抓着一團灰白色的東西:“你就留在這裡吧,你的身體歸我了。”
“她”一揮手,周遭的綠洲景象紛紛褪去,轉而變成了一片霧影憧憧。
他将那團魂魄丢入了河中。雖然裡面的怨靈才被落小梅清理過一番,但那刺骨冰寒的水依舊不是個尋常的魂魄能承受的。
魂魄甫一入内,便張惶地四處逃竄,卻離不開水域的範圍。
因為魂魄尚未磨滅,與之綁定的儀刻并未消失。不過“她”對于這東西并沒有興趣,随手便将它遺棄在原地。
許久,有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河裡的魂魄感受到人的氣息,向她遊了過來,試圖讓這人救她。
然而她看到河裡那團影子,并沒有反應,轉而見到掉在地上的儀刻,将它撿了起來。
被遺棄的儀刻感應到身體的溫度,以為是自己的主人。
雖然它不知道主人為何忽然失去了聯系,不過攀到人類的身體後,它迫不及待地從那手上取了一滴血,重新建立了鍊接。
當建立鍊接的那一刻,它才發現這個人的氣息和它主人的氣息不一樣。
然而不等它發現異常,一股來自世界的原初力量湧進其中,切斷了它對外界的感知。
整個儀刻的色澤似乎都清透了一些。
……
正跟着流明深入霧境的張少軒似乎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波動,然而這波動卻是轉瞬即逝。
他困惑地思索了一下,估計可能是因為這地方太陰了,他被凍的時間長了就出現了錯覺。
他看了看隊首的流明,甚是惆怅。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他啥時候才能找到那小倆口的啊!
這個帶隊的少年雖然看起來挺安全的,但是眼神兒怪兇的,指不定一刀就下來了。
對比起來,雖然那小倆口雖然癫癫的至少沒真要他命啊,況且他也算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半師之誼,怎麼着也比這少年安全點兒。
但是他現在要是跑了這霧裡頭又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他估摸着自己應該是搞不定的。
早知道大不了閉觀幾天自己搓紙,他為啥非要出門采買啊?
他運氣是真非呀,出門到了荒郊野外差點兒被野獸吃了,好不容易跑脫了收到求救訊息,結果就進了個奇奇怪怪的城,又掉到了這麼個詭異的地方。
流明在撿到那個老道士後,決定再度回去。
他有預感,這一次他應該是能把那盤踞在寺中的槐妖徹底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