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擡頭見身邊是個臉嫩的郎君,本不欲與他搭話,但這人也真是有耐心,他不說,就站在他身邊不走了。
許是郁悶的心情占了上風,面對陌生人他也是吐露的流暢:“前夜我忽感心悸,一覺醒來便得知了盧姑娘憂病去世,之前送我仙丹的神仙說她的魂魄去了土地祠,要我快去招來,否則便趕不及了。我懷一腔熱忱去扣他們盧家的門,誰想他們竟如此不近人情!”
啥玩意兒?仙丹?
他越說越氣,猛地起身。
落小梅急忙攔住他:“莫氣莫氣,不然我陪你去一趟吧。”
張生顯然也沒想到這小郎君如此熱心,難免有些懷疑她的動機。不過又想到自己是得了仙人恩賜的,也不怕尋常凡人動惡心,就應了。
土地祠在城西,其中遊離的魂魄甚多,便是落小梅也覺得有些冷了,張生倒是莽得很,一路呼喚着過去,竟真找着了盧女的魂魄。
盧女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呼喚,醒了過來,看到張生的臉,忽然流了淚:“是你嗎?原來我那日見到的真的是你。”
張生也很激動:“是我,我得了神仙恩賜,本以為此後可以與你長久,卻未想我們之間這麼陰差陽錯。你快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盧女一邊流着淚一邊點頭,回魂去了。
落小梅聽了張生的話倒是沒什麼反應,盡管小花幾次向她表示張生的身上不太對勁,她還是控住了它沒讓它去亂吃東西。
畢竟他選擇變成這樣也是主觀意願,雖然不知道那個與他交易的存在究竟是想做什麼,她也無權幹涉。
若是盧姑娘是個尋常人她興許能善心大發提醒她一句,但顯然盧姑娘也非常人。
兩個非人存在想處一起,她做甚的要棒打鴛鴦呢?
那和尚都說了大多數妖物是挺低調的,他們要麼是為報恩要麼純是想紅塵曆練,雖然有違規則,但那種危害是很慢性的。
若非是這樣規則混亂的情況太廣,對世界的穩定性有威脅,那些有因果的妖物入世結因果他們是不會管的。
另一邊,盧家夫婦本在為盧姑娘禱告,忽聽得床上發出咯吱的輕響,有些驚魂未定。
卻見已經去了兩日的女兒忽然從喉中咳出一口瘀血,醒了過來。
盧姑娘一醒,便請他們把關在門外的張生放進來。
聽了他們跨越生死的相戀過程,又有落小梅在一旁作證,他們算是徹底接受了女兒與張生的姻緣。
府中白幡取下換成了紅綢,落小梅和玄雲延還有幸在盧府蹭了一桌席。
後來盧公因放心不下女兒一路把她送去了張家,還在那邊住了半年,這事就與他們無關了。
在吃過席後,他們就出了城。
誰想運氣不佳,走了沒多久,竟是碰上了劫道的。
劫的不是他們的道,而是一個書生。
那書生穿着上好的錦緞,身邊就跟着一個書童,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匪徒:“這是個肥羊,快來劫他!
其實這事兒是與他們無關的,倒黴就倒黴在那人眼神兒忒尖,瞅着了他們,特欣喜地就和他們打招呼:“玄兄!好巧,竟是在這裡遇見了!”
這下好了,原本還沒注意到他們的匪徒順着他這一聲驚呼把視線轉了過來。
落小梅也沒想到,他們隻是路過,也能遭了無妄之災。
她拉着玄雲延就想趕緊走,避開是非。
然而那書生就盯住了他們一樣,見他們有想走的趨勢,急忙呼喊:“别走啊!幫我一下!”
也不知道那些匪徒是怎麼回事,竟也能讓他們在這兒攀交情。
眼見那書生真朝她們這邊來了,落小梅有些手癢癢。
想揍人。
而那些匪徒才像反應過來了一樣,也追過來了。
被那書生把人招了過來,落小梅被迫卷入,不得不出手。
隻是這些匪徒多少有些不禁揍,沒幾下就趴下了。
那書生當即湊上來:“多謝姑娘相助。”
落小梅微笑了一下,然後一把揪住書生,把他也胖揍了一頓。
書生哀哀叫喚:“輕點兒輕點兒!哪個姑娘家家像你這麼暴躁的,你這樣是嫁不出去的你知道嗎?”
落小梅冷笑一聲:“我嫁不嫁是我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今天必死!”
書生眼見着是敵不過落小梅了,忙向玄雲延求助:“玄兄!你拉她一把啊!”
玄雲延沒有反應。
他剛剛一直在想:這個人是誰來着。
他應當是沒見過的吧?
那書生險些要被落小梅揍折一條腿。确定玄雲延是不會管他了後,不得不自救。
原本一直杵在那邊沒動彈的書童忽然動了,他沖到書生身前,幫他攔住了落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