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軒這才抹抹身上的汗:“那還好,離魂還沒過一天。你們先等等,我要幫個官家找他家的小女兒,等我找到了再帶你們回去。那個……你們要不要先進養魂牌?”
說完,才記起來他為了金身進幽冥司,全身上下所有東西都換成護身的符箓了。
好在兩人也沒有進去的意思,落小梅掙脫了玄雲延的禁锢,飄到了他身邊,好奇地問:“按理說修道之人不是不該幹涉魂魄的輪回的嗎?”
張少軒揮揮手:“那能咋辦,我老祖想要金身,那人又給的太多了QwQ而且我可是算過了,那小姑娘确實陽壽未盡的,不然都不用等清算,我老祖都要降雷劈我。”
落小梅笑眯眯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初見還是個怕詭的小道士,現在都能出來接活了呢~”
張少軒手中攥着護身符,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那可不?”嘤嘤嘤他還是怕啊!
落小梅甚是沒心沒肺,然而玄雲延卻不同。
他眉頭緊鎖,狐疑地盯着張少軒。
這個人他雖看不出問題,但是為何他們走到哪裡都能遇到?若說他是個玩家也就算了,但是他偏偏還是個本地的土著。玩家有任務面闆可以了解大緻情況,路人可不能。
這人全身上下都是疑點。
但看着他快被落小梅玩壞了的模樣,他眼中還是閃過一絲茫然。
若真有目的,會這麼任由落小梅調戲?
還是,他演技驚人?
那邊兩人依然在吵吵鬧鬧,玄雲延載着滿腹心事,還是不動聲色地跟在了他們身側。
張少軒指間彈出一滴殷紅血珠落在一道符紙上,向前連出一道細微的血線。
玄雲延眯眼。
似乎是……尋親符?
所以,他說的出來找人,應當确實是沒說謊。
血線帶着他們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便見一白衣女子與另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坐在一起,而此先落小梅跟丢的那個魂兒也和另一人站在她們面前似在說些什麼。
白衣女子哭哭啼啼依偎在那女子面前,而那二人卻似是面有難色。
而張少軒整理了一下衣冠,做出十足的高人風範,走了過去:“賓娘何在?”
然而幾人完全無視了他,使得他有些尴尬。
他還打算再問一句,卻被落小梅薅到了身後:“等會兒等會兒,等我聽個八卦。”
那個魂兒正與旁邊的文士說話:“我今已尋到所愛,便不再擾你公事,隻求你幫我走個後門,告訴我她下一世托生在何處,我好去尋她。”
清麗女子瞪大了眼,搖頭:“喬郎你糊塗啊,你本該前途光明,随我殉情已是我對不起你了,何必再搭上來生?”
文士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一咬牙:“上司予我典籍,我也算受他信任,既然你二人兩情相悅,我便鬥膽賭一賭,送你們去還陽。不過是兩個名額,大不了我尋旁的填補!”
二人還未應話,靠在女子懷裡的白衣姑娘卻是哭的更厲害了:“姐姐你走了,我該怎麼辦呢?求求你們也帶上我吧!”
文士面色為難:“這……”
見白衣女子哭的傷心,清麗女子便說:“那我的名額給你吧,如我這等忘恩負義之人,就該遭人唾棄,本也沒人喜我,但賓娘卻年幼,由她還陽,必也能服侍于你,喬郎,我來生再來尋你。”
喬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面色為難,最終把視線投向文士:“顧兄,當真沒有别的辦法嗎?”
見小娘子哭的凄婉,顧生沉吟許久,歎息一聲:“也罷,你們便一起走吧,如有後果,便由我一力承擔。”
聽了這話,一直哭哭啼啼的賓娘才露出笑容,迫不及待地拉着二魂的手:“太好了,我們走吧!”
一邊湊熱鬧的落小梅本是奔着癡男怨女看的,誰知熱鬧越看越不對勁,先是文書借職務之便洩露消息,這也罷了,結果沒一會兒他又借職務之便偷換名額,換走一個還不夠還要送兩個,而後有另一個借機還求名額,在說了無能為力後那男的又人心不足想讓他兄弟幫他再偷一個名額。明明最開始他不是隻想尋人家來世嗎?
管理體系亂成這樣,一個文書都敢昧名額了,怪道說陰陽混亂呢。
她敏銳地從這事情裡發現了這詭域裡究竟是留了多大的個爛攤子,盡管那大和尚都說更看中她,她還是堅定了把活丢給玄雲延幹的想法。
而且那文書說他擔事,那小姑娘不給他磕一個也就算了,連謝都沒有,顯然也沒表現的那麼純善。那喬郎既然和顧生兄弟相交,竟也沒關心他幹這事兒會不會有危險,嘶,這是什麼全員惡人本啊!
她戳了戳一邊的張少軒:“這種事,你不管的嗎?”
按理說他這種修道的應該沒少和地府方打交道啊?遇到這種以公謀私的不得檢舉一波?
然而張少軒謹記自己的任務:“我怎麼管?我就一小道士,難道還能找他們上峰告狀?再說這事情多了去了,地府都管不來我一個外人幹嘛要插手。”
要不是為了金身……
落小梅忽然一巴掌拍到張少軒肩頭,險些給他拍趴下:“那現在人家小姑娘已經去還陽了,你接的活怎麼辦?”
張少軒整個兒僵住:他怎麼忘了這茬兒?
不到最後一刻,還是得努力試試的,于是他急忙追上了三人:“賓娘?等等,賓娘,你爹讓我來找你!”
聽到他的聲音,涉事的四個魂兒都猛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