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羅豔娜驚懼不已,她僵住了,不顧一切地沖向祁天錦,強烈的‘氣’從她身上湧出,頓時包圍住她們的怪物們像被按下放慢鍵似的。
祁天錦一手持槍一手持刀,眼神僵硬呆滞,接着陡然變得狠戾,揮身砍下最近的怪物的頭。
刀鋒劃過脖子,血光四濺,讓她忘了胸口的疼痛,她一把推開羅豔娜,沖她們喊道,“快跑啊!”
“阿錦!”樓顔玉也沖入其中,瞪誰誰自殺。
來送葬的人不多,她們很快解決幹淨,羅豔娜和宋婷婷一左一右扛着祁天錦向樹林深處跑去。
樓顔玉還不忘看了眼轎子,裡面的新娘已經不見了,但是腳印像鑲了金邊似的朝前方延伸。
“别朝那邊跑!”她攔住她們二人,“另一邊!”
直到看不見新娘的腳步了,她們才把祁天錦放下。
“阿錦!阿錦!”羅豔娜高喊她的名字。
祁天錦癱坐在地上,此時正被羅豔娜扶着,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把我埋了,或者燒了,怎樣都可以,别把我的屍體交給……我家人。”
她停了停,疲憊地閉上眼睛,“還是把我燒了吧,幹淨一點。”
“我可以複活你!”宋婷婷大聲道,“娜娜,你幫她把刀拔出來!”
“我來,娜娜你扶住她。”樓顔玉說道,“我撐不住阿錦。”
祁天錦再次費力開口,“我才……一百斤。”
“我也一百斤。”羅豔娜下意識脫口而出,接着暗暗後悔,她都快死了比什麼!
不過還是忍不住竊喜,羅豔娜一米七,祁天錦一米六二,體重卻一樣,這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樓顔玉把刀拔出來沒幾分鐘祁天錦沒氣了,宋婷婷的複活術這才派上用場,她趴在祁天錦胸口輕聲低喃,嘴裡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
在主神給予她膽小鬼屬性的時候,她就自動學會了複活術。
羅豔娜不忍地閉上雙眼,卻依舊緊握住祁天錦的手,眼睜睜看着一個活人在自己面前斷氣真的太……殘忍了。
她很害怕死亡。
冰涼的手掌突然握住羅豔娜的手,她睜開眼睛,興奮地喊道,“阿錦!”
祁天錦複活了,胸口的傷飛速愈合,她撐着羅豔娜坐起,爬到一邊對着樹下嘔吐。
樓顔玉遞上濕巾,滿臉擔憂,“你還好吧?”
祁天錦接過濕巾擦嘴,看向宋婷婷認真說道,“謝了。”
“不,你都是為了我們……”宋婷婷又哭了,這次是喜悅地哭。
祁天錦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的想法是什麼,應該是‘反正要死了,還不如做一次英雄讓人記住。’
羅豔娜松了口氣,心跳極快,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好了,去找新娘吧,得把婚禮完成。”
“我知道她在哪。”樓顔玉說道,“我能看見她的腳印。”
“你眼睛這麼好?”羅豔娜很驚訝,烏漆嘛黑的看人都模糊,她還能看見腳印?
樓顔玉不知道怎麼解釋,在她眼中那些腳印會發光,順着光線走就可以了。
祁天錦擦掉嘴角的血跟在後面,趁大家不注意時把宋婷婷的備注改回了宋婷婷,羅豔娜也改回羅豔娜。
新娘很快被追上,不如說她沒有逃跑的意思,她此時坐在懸崖邊緣,看起來和活人無異,隻是那妝容實在太過詭異。
新娘轉過頭,胸口插着朵帶着露珠的栀子花,香味濃烈到嗆人,這有些詭異,一朵栀子花不可能有這麼重的香味。
祁天錦莫名想到汪曾祺的那句話,‘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于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栀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着嗎!’
或許她胸口的栀子花就是那朵特立獨行的栀子花。
新娘朝樓顔玉伸出手,樓顔玉猶豫片刻還是握了上去,她又一次看見過往。
就像汪曾祺的栀子花,新娘從小愛美愛打扮,本身又長得好看,在樸素的山村為人不齒。
還沒到出嫁的年紀便迫不及待的用高價把她賣給夫家,丈夫對她很好,兩人很快有一個女兒。
等她真正到了出嫁的年紀,哥哥又後悔當初沒嫁個好價錢,找了個理由把她的丈夫推下山,對外就說是意外。
她因為憂郁很快生了重病,哥哥這時候又裝死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告訴丈夫的家人真相,丈夫的家人也開始嫌棄她們母女,畢竟是女兒,如果是兒子就抱回去養了。
再往後就是樓顔玉看見的那些了,她重病被搬回家,女兒在小屋子裡生死未蔔。
樓顔玉眼神悲傷,向她們轉述了事情的經過,她可以‘聽’見新娘的想法,“她不想死了還成為家裡斂财的工具,她想幹幹淨淨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