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容默不作聲,隻是輕輕用頭蹭了蹭秦勝的肩。
秦勝又問:“要不要止痛藥?”
方嘉容的聲音從他胸前悶悶地傳來:“不用麻煩了,就這樣吧。”
“你能撐得住嗎?”
“現在還行。”
“忍不了了就說,我去拿藥。”
“好。”方嘉容應着,依偎在秦勝懷中,忽然聞到秦勝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心生疑惑,他一邊聞一邊在秦勝懷裡拱動,試圖找到味道的來源。
秦勝被他扒拉得二丈摸不着頭腦:“做什麼?你不痛了?”
方嘉容很快捕捉到了那股味道,但夜色深沉,視線不清,他隻好伸手去摸,手指無意間觸碰到秦勝的手臂,還感受到了一個柔軟的觸感,他不由得一愣:“這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紗布。”秦勝把方嘉容的手薅了下去,被猛地一碰還有點疼。
秦勝的傷位于大臂内側,先前被短袖遮掩着,方嘉容沒有發現,現在聞言,心裡一緊:“你受傷了?”
秦勝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地說:“就是花盆砸下來的時候被劃了一下……”口子看着長,實際上特别淺。
秦勝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方嘉容的手突然又伸過來到處亂摸,他蹙了下眉,抓住那隻手:“幹什麼?”
“還有别的地方受傷嗎?”方嘉容問。
“沒了。”
“那讓我看看紗布。”
“有什麼好看的。”秦勝說着,卻還是松開了手。
方嘉容的手再次觸碰到紗布,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邊緣勾勒,心中默默估算着尺寸,以此來推斷秦勝傷口的大小。
來來回回大概摸了有一分鐘,秦勝見他沒有收手的意思,催促道:“行了别摸了,再摸下去都要起球了。”
他再次緊握方嘉容的手,想要放回原位,動作卻突然僵住,因為手臂上傳來一滴溫熱的觸感。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确認了——濕的,燙的。
秦勝一時怔住,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才找回聲音:“……你哭什麼?”
方嘉容的聲音帶着一絲鼻音:“對不起。”
秦勝疑惑:“你對不起什麼?”
方嘉容把頭埋在他胸膛前,他瞬間感覺那片布料被浸濕了,方嘉容回答道:“要是我當時再把你推遠點,說不定你不會受傷了。”
“我受傷跟你有什麼關系?”秦勝擰起眉頭,“你憑什麼覺得你要是把我推遠點,我就不會受傷了?你多大能耐啊,你是超人還是鋼鐵俠?”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床頭抽了兩張紙巾,“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要道歉也是我道歉。”要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砸到,方嘉容也不至于受傷到需要縫針的地步。
方嘉容雙手緊緊環繞着秦勝,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悶:“你不用道歉,這是我自願的。”
“那你也别說别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愛聽。”秦勝回摟住他,胡亂幫他擦了一把臉。
“好。”
兩人就這樣相依着,沉默了片刻。突然,方嘉容輕聲說:“疼。”
“很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