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阚言的頭側了側,望着少年白皙的脖子,一股香味萦繞在鼻尖:“好香。”
“你餓啦?”慕漓眨了眨眼。
裴阚言喉結上下動了動,輕輕地“嗯”了一聲。
慕漓擡眼回想了一下,他們今天的确沒有好好吃過飯,就拉着他上了樓。
兩道身影就這麼消失在拐角處。
衆人緊繃的神經卻久久不能放松下來,直到腳步聲也消失了,這才一個個跌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
他們撿回了一條命!
進了房間,慕漓從斜挎包裡拿出兩個罐頭,伸手遞給他:“這是我們的一份。”
裴阚言沒有接過:“兩個都給我,那你呢?”
“我不需要進食啊。”慕漓搖頭。
隻要血量不降,怎麼都不會死,最多隻會感到一點餓而已。
裴阚言頓了一下,把其中一個罐頭打開,遞到少年唇邊:“吃。”
“我們現在要精打細算。”慕漓一個後仰,拒絕了一個罐罐。
裴阚言沉默了一下。
突然拉着他的手腕一用力,少年的身子就倒了過來。他站起身,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扣住他的下巴,直接撬開他的嘴,命令道:“吞了。”
“?”
慕漓還沒反應過來,就“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他腦子懵了一秒,随後猛的跳了起來:“啊啊啊我吃了太浪費了!”
“浪費?”裴阚言眼神一暗,聲音冰冷得似乎要把這兩個字嚼碎。
“不準再說這兩個字。”
慕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哦”了一聲。
他偷偷擡眼,李宴的這張臉與原來的模樣有三分相似,都是極具攻擊性的冷峻,嘴角下降的時候唇抿成一條線,還真怪令人心慌的。
裴阚言隻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慕漓就乖乖爬上床。
到了半夜。
遊戲的警報一直在響。
可隔壁那麼大一隻大佬在,有什麼敵人能接近他?
慕漓趕緊上線。
卻發現床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影,吓得他一個彈起,手上握着筆刀劃過去。
結果被一隻手輕易抓住。
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那人并不是别人。
慕漓立刻把刀丢了,爬上前掰開裴阚言的手檢查傷勢,卻發現沒有一絲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而這時,警報聲停止了。
他明白過來,一定是裴阚言察覺到危險,已經先一步将敵人打跑了。
可是:“你怎麼徒手接我刀啊?”
裴阚言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恍惚間發覺自己身處在另一間房中,周圍是一片幽暗,他坐在床邊,忽然忘了要幹什麼。
隻是抿了抿唇:“不知道。”
慕漓思考了一秒,難道又失控了?
他挪了一下身子,讓出一半床:“這樣我就不會離開你的視線了。”
裴阚言似乎真的被誘惑住了,弓着背湊近了一些。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少年身上的味道越來越香,整個房間都充斥着那種味道,他突然湧上一股咬上去的沖動。
“我沒事,你睡吧。”
他猛然轉身,往門口走去。
慕漓感覺一陣莫名其妙的,既然警報已經解除,就對着男子的背影喊道:“那晚安了。”
下一秒,直愣愣地倒在床上,下線了。
第四天一早。
慕漓一睜眼又看到一個人影。
裴阚言站在床邊,好像一夜都沒睡 ,就這麼靜靜地盯着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
慕漓起身揉了揉脖子,感覺整個人被看得頭皮發麻,語氣都帶了點小心翼翼:“你有事嗎?”
“沒事。”裴阚言直接拿起準備好的衣服給他套上。
随後把“李宴”的臉摘了下去,換上滑雪教練的臉。
在那一瞬間,萦繞鼻尖的那種獨特的香味不見了。
嗯?
他轉身雙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湊在他脖子邊仔細聞了聞。
真的不見了。
慕漓悠悠來了一句:“你在聞我嗎?”
裴阚言看着少年迷茫的臉,緩緩退後一步,最終吐出兩個字:
“沒有。”
慕漓伸出胳膊聞了聞自己:“沒味道啊,而且我洗過澡了。”
裴阚言一聽,直接大步離開房間,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诶,等我呀。”慕漓趕緊跟上去。
每天早上一醒來,就固定在鐘表下打一下卡。
很好,這一天鐘上沒有多出屍體,看來昨天的下馬威是有用的。
結果看到有幾個人偷偷拿着雪具,竟還想離開去參加比賽。
慕漓喊住了他們:“怎麼?顧管家沒有跟你們說嗎?不準出酒店,更不準參加什麼比賽。”
“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那幾個人吓得一個勁地賠笑。
一想到被關在籠子裡的三人,就算去了聖地又怎樣,還不是被李先生傷得不成人形,一個個都歇了心思。
齊風看到葉少爺下了樓,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可是他耳後的牙印卻暴露了這一切,他苦笑一聲。
葉少爺有自己的驕傲,從不會将傷展示在人前,更不會在人前示弱,總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一個人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而總經理卻不請自來,彎下了腰道:“葉少爺,既然無人參賽,那麼您自動擁有完成儀式的資格。”
其他人一聽這個消息,心中盡是不忿,原來不讓他們去比賽,是想自己去聖地。
但他們隻敢偷偷摸摸地憤怒,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臉上都是笑意盈盈,直道恭喜。
“我?”慕漓雙眼一眯。
這總經理心思挺多呀,這話一出,又把他們推到風口浪尖。不過他們本來就是衆矢之的,沒什麼可怕的。
他身上的徽章灼熱了幾分,他似有所感,朝遠處望去。
一個高聳入雲的雪山憑空出現在眼前,在那山巅之上,是一扇連接天際的門。門上雕刻着不知名的文字,閃着白色的光芒。
“我去探路。”慕漓說完就想走出去。
“不行。”裴阚言抓住他的手臂拉回來,直接将徽章奪了過去。
但他的視野中沒有出現所謂的聖地,隻有白茫茫的一片雪。
總經理又換上了笑容:“葉少爺的資格,别人是奪不走的。”
“你放心,我是不會進去的,萬一有什麼危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我救出來。”慕漓打開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随後抓住徽章轉頭就跑。
裴阚言眼中閃過一道紅光,但看到視頻又冷靜了下來,他咬碎了後槽牙:“很好……”
可他知道他不弱,不可能一直把在人拴在身邊,他知道的。
“葉少爺,你快回來!”但這可要把齊風吓死,進入聖地一定活不成了,他想要追出去。
但是被總經理攔住:“誰也不能打斷儀式!”
齊風發現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不能再向前移動一步。
少年漸行漸遠,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卻又很快被雪覆蓋。
而衆人眼中多了幾分嫉妒,這個葉少爺得到了李先生的垂青,不用比賽就能進入聖地,可真是好命。
而齊風隻能想到一個人,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他一咬牙就要朝套房跑去:
“現在隻有李先生可以救他了!”
“不好意思,李先生不在房間内。”顧管家也伸出手擋在了他面前。
齊風停住了腳步,看着酒店這一個個員工笑得和藹可親的,實際上卻硬要讓一個少年去死。
他握緊拳頭,可惡,這些人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殺葉少爺,一定不會這麼容易放過。
這時,其中一個任務者也過來勸說:“齊哥,你現在太奇怪了,你不覺得對那個人太上心了嗎?難道……真的被迷惑了?”
迷惑?
“誰對你們這麼說的?”齊風發覺不對。
“我們現在應該以任務為重,你竟然要保護一個不想幹的人,完全不顧大局,你還能擔任我們的領隊嗎?”梁志丘站出來一步。
“他可是救了我們,不然我們在一開始就已經被凍死了!”
“但這也許都是設定好的,就是想騙取我們的信任,你竟然對那人有多餘的情感?”
“對啊。”其他任務者都點頭附和,畢竟隻是一個NPC而已,救人估計隻是一道程序而已。
齊風看着同行的任務者都站在梁志丘身後,結果已經很明白了:“好,我不做這個領隊,我做的一切你們也别攔着。”
不過他側身叫住:“小盈,你呢?”
可是小盈又被吓了一跳,低下了頭,不說話。
梁志丘大笑一聲:“你問她?”
可是小盈突然就跑到裴阚言身後。
梁志丘的笑容一僵,破口大罵:“你敢背叛我?”
但是礙于滑雪教練不敢動手,他可是沒忘記,他的手就是被這個人折斷的。
一時間,任務者們分了兩隊。
眼見外面下起了小雪,視頻那頭的慕漓口中呼出的氣變成了水霧。
裴阚言轉身上樓。
總經理想攔,卻被面前的男子一個眼神吓得後退兩步。
怎麼回事,怎麼連一個教練也有這種危險的氣息?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齊風跟在後頭:“你去哪?快想辦法聯系李先生。”
小盈自然也跟上。
隻見男子迅速到了總統套房,毫不猶豫地推開門進了去。
齊風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他本不應該擅闖BOSS的房間,一旦被發現一定會死得很慘。
他對小盈道:“你在門口放風,要是碰見李先生就叫一聲,然後趕緊跑。”
随後深吸一口氣也進去了,就賭李先生沒那麼快回來。
小盈死命點頭,回頭望着安靜的走廊,吓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