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歲了。
沈殓一愣,“哇,我一直以為你頂多也就二十五六歲上下。”
說話間她額上一滴汗就滴落在了眼簾上,她下意識地就用自己手去擦,杜子悅看見了,溫柔地制止她,“你啊,手上還有泥巴呢。”
說着便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張幹淨的手絹,為沈殓擦去了汗珠。
沈殓心下十分感動,覺得杜子悅真是一個好姐姐,于是張口改喚對方“杜姐姐”。
後者也笑着答應了。
兩人的氣氛實在是和睦,一點也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草堆裡還有個人躲着,正用筆記錄着她們的一言一行。
“…沈身段柔軟,無力久站,遂跌至杜懷中;杜心下大悅,半摟半抱,嬉笑言談間,伸手為其輕撫眉心……”
入夜時分,在外玩了一天的顧谲終于回到了公主府。
一回來,就聽夢夏說此前派去監視的小厮回來了,說是有要事彙報。
顧谲壓根沒記起來自己派小厮去監視誰了,聽有要事,便沒做他想,直接讓人過來了。
而她自己則在中庭院裡的躺椅上睡着,讓府中的面首,一個叫長青的俏郎君為自己剝葡萄。
這個長青是顧谲養了兩年多的面首,長得俊毅非凡,着一身白衣的時候恰如仙子降世,很是得她喜歡。
小厮過來了,手裡拿着厚厚一疊的記錄單。
顧谲看也沒看,隻讓小厮有什麼要緊事就說。
“……”小厮看了看四下站着的仆從,再看顧谲那雙乖戾的眼睛,心裡發毛,但也壯着膽拿着紙張開始讀今日他去跟蹤沈殓時的記文。
前面盡是些瑣事,顧谲聽得索然無味,正要呵斥,結果小厮話鋒一轉,說到那沈殓語調生嬌,和那個杜什麼子悅躺在花海裡嬉笑打鬧。
顧谲直接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喃喃道,“…這兩人,光天化日,衣衫不整…竟如此?”
如此荒唐,如此放浪?
這回她面上的錯愕還真不是裝的,她聽了半天,終于把沈殓這個倒黴的擋箭牌給想了起來。
——就是那個摳門沒眼色又愛财的秀才。
在山上無聊時她倒也陪自己消磨了點時間,加之朝夕相處,日夜相對,顧谲看她也沒了最開始的不耐,後來甚至還能舍出兩分真心幫她一把。
隻是她身邊的花花世界太精彩了,回了城以後沒兩天她就把這人給忘了,今天被小厮一提,想起來了。
沈殓,沈殓…記得沒錯的話這人當時好像還說過想要入贅給自己。
那時隻覺得她愛财,一點小錢就聽得口水滴答響,将文人風骨全然棄之不顧。
而今聽來,竟是在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