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求婚、填表、領證。
所有的事情發生下來如此水到渠成,不過短短兩小時的時間,古川瞳就将自己成功嫁出去了。
她結婚了,結婚對象是兩個小時前才認識的聲稱對她一見鐘情的陌生男人。
順利又荒唐得讓人難以置信,以至于當她拿着婚姻屆受理證明書和五條悟并肩走出民政局時内心終于無可避免地産生了幾分不真切的恍惚感。
好像在做夢一樣。
不,她做夢都不敢夢見這麼離奇的事情吧。
不自覺停下腳步,古川瞳拿起那張就此改變她往後人生命運的硬紙闆認認真真地又看了一遍,上面黑紙白字明确的寫着她如今的新名字——五條瞳。
原來是真的啊,她真的嫁人了,真的終于擺脫了‘古川’這個姓氏。
“嗨,這是給老婆的鑰匙。”
五條悟歡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手上的結婚證書被蓦然抽走,替換進來的是被兩隻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指夾着的一支孤零零的鑰匙。
過分親昵的稱呼讓瞳愣了一下,順着那隻手擡頭望去。
雖然她猜到五條悟大概率是個性格跳脫的人,但事實上對方似乎又比她想象中要跳脫許多?
明明在她提出“我們現在就去領證吧”這樣的話時他明顯地呆滞和驚訝了一秒,現在真的把證領到手後立刻就帶入了新婚狀态的人反而也是他。
接受能力也太強了吧。
“怎麼了?”見她沒有接過鑰匙五條悟向她靠近了一步幾乎整張臉湊了過去歪着腦袋看着她。
“瞳醬不會是後悔了吧?那就很過分耶……”語氣有些委屈,但也帶着十分明顯假裝的痕迹。
瞳不着痕迹的後退了半步與他再次拉開了安全距離。然後看着那張臉,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她生出了幾分想惡作劇的心理,想知道接下來他又會怎樣應對?所以她也跟着歪了歪腦袋朝他眨了一眼睛:
“如果我說是呢?”
“诶……”五條悟拖長了一聲語調。
就在她以為五條悟是不是多少會有些生氣時隻見他另一隻手突然利落地拉開自己的深藍色外套,然後将剛從她手上取走的結婚證書貼着胸口藏了進去,再嚴嚴實實地重新拉上拉鍊。
“好了,這下證書被我沒收了,你想反悔也沒辦法了,反正瞳醬也打不過我。”他朝她咧嘴自信一笑。
居然是這樣解決的嗎?
五條悟那出乎意料的反應讓她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終于伸手接過了鑰匙。
“五條先生果然是個很風趣的人啊。抱歉,剛才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忘了嗎,提出領證的人可是我啊,所以不會後悔的。”
五條悟重新直起身雙手插着口袋看着她,嘴角抿起的笑容耐人尋味。
“好啊,那我姑且就相信瞳醬吧,那麼接下來瞳醬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瞳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回古川家一趟吧。”
似乎是感到了她有些抵觸的情緒,五條悟拉下墨鏡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實在不願意再回去我倒是不介意替你跑一趟。”他突然道。
“诶?”瞳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向他:“為什麼?”
“不是你說的嗎,還有重要的東西留在了那裡。”他說得漫不經心,但卻又平靜地理所當然:“既然是重要的東西那麼自然是要拿回來啊。”
瞳怔怔地與五條悟對視了幾秒,然後像是松了口氣一般笑了。
“東西不一定能拿得回來,但五條先生說得對,既然是重要的東西總得試試,而且,是時候跟過去正式做告别了。”
*
其實今天在出門之前,瞳給自己想過最壞的結果。
咖啡店或許會信号不好讓她沒能接通到那個電話;她的網友兄弟或許忘記了與她的約定;她的相親對象吉田先生或許并不在意精神遺傳病這種東西……
一切一切最終的結果,她最終會與那位比她大了整整二十歲的吉田先生在今天領證。
至少她的母親古川紀子是抱着這樣的打算的。
許是因為前幾場的相親失敗導緻了古川英士對她們母女倆産生了不滿,這讓古川紀子一下子急了。
在出門前,她的母親拉着她的手用着威脅的語氣警告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她把吉田拿下,不然下一次的相親對象或許就是六十歲的男人了。
為此,古川紀子特意将她的身份證歸還給了她,就是為了讓她今天與吉田把結婚證給領徹底綁住對方。
她故意破壞了這場原本應當順利的相親,然後五條悟出現了。
在合适的時機裡出現在了合适的場合,然後對她表白了。
五條悟的出現對她來說仿佛就是天降的奇迹,帶着不可思議的巧合,令人難以置信的希望,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
“五條先生,真的很感謝你。”在踏進家門口前一刻,瞳忽然停下腳步認真道。
五條悟轉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肆無忌憚地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