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莉找不到斯内普,理智提醒她是時候放棄了,還有許多急迫的事等着她去處理。
她得趕緊回到艾瑟瑞爾鼓舞士氣、發表演講、再安撫一下從食死徒手下艱難逃生的普威特一家,将他們争取到‘長青岩’的陣營中,之後還要召集會議梳理一下這段時間的得失,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改進。
總之,真的有太多事情要做。
可奧德莉還是決定再停留一段時間,她找地方給莉莉.伊萬斯打了個電話,寒暄了一會後向她打聽了一下斯内普有可能的去處。伊萬斯聽起來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提供了一些方向,奧德莉花費了寶貴的一天才在最後一個地方找到斯内普。
那是一條小河旁的大樹下,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大樹根部有一個被雷劈開的焦黑樹洞,斯内普就蜷縮着靠在裡面。他長得太快了,小時候剛好能藏進去的樹洞已經無法容納他的身軀,所以他隻能有些滑稽的半靠着,讓連綿不絕的雨水在身上敲打。
“總算是找到你了。”奧德莉感慨一聲。
斯内普沒有說話,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
“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嗎……好吧,或許你不怎麼關心。”奧德莉走到斯内普面前,半跪在地,雙手按在對方肩上,“這一次我可把你抓緊了,别害怕西弗勒斯,我在你身邊。”
斯内普揚起一抹扭曲的笑意,如果那也能算笑容的話。
“誰會害怕得殺死自己的父親?”
“……或許是他應該得到這個下場。”
斯内普不說話。
奧德莉繼續說道:“他傷害你母親了不是嗎,我看見普林斯女士身上的傷了,如果說你做錯了什麼,那隻能是動手太晚。”
聽見奧德莉的話,斯内普忍不住擡起頭看向她,他的目光如此迷茫充滿痛苦,好像奧德莉小時候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充滿無助和不知所措。
“西弗勒斯,”奧德莉對他微笑,“你看起來真可愛。”
奧德莉遵從内心溫柔地親吻斯内普,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斯内普還是不解地看着她,眼神裡是奧德莉所不理解的複雜。
奧德莉其實不了解斯内普這個人,就像斯内普完全不理解奧德莉的想法。
“要去為普林斯女士獻一束花嗎?”奧德莉笑着問。
艾琳.普林斯的墳墓被奧德莉安置在附近一所環境優美的墓地,斯内普帶着一束白色馬蹄蓮放在了墓碑上,他不知道艾琳喜歡什麼花,在她不算漫長的一生中似乎隻有無窮的痛苦和貧窮相伴,而沒有愛好和其他的珍愛之物。
斯内普痛恨這個女人,但如果僅僅是仇恨事情倒簡單得多,隻有愛和恨交雜在一起,才會讓孩子無法擺脫令人窒息的家庭蛛網。艾琳.普林斯的所作所為讓長大的斯内普從理性上完全痛恨她,痛恨她的愚鈍、麻木、卑怯和懦弱,但在仇恨的同時,他又不停地想起她曾經對他的好,心情好時會為他做一頓難得的飯菜,閑下來時,會替他縫補破爛的衣服,極少數時候對他露出的充滿愛意的眼神。
斯内普因為這些偶爾得到的愛,更加卑微的渴求,他想法設法地為她開脫……她隻是遇到了不好的人、她隻是沒有辦法、她已經盡力了……
“你已經盡力了……”奧德莉說,她走上前擁抱斯内普,“别責怪自己好嗎。”
在離開蜘蛛尾巷去往霍格沃茨的時候,艾琳曾經這樣短暫的擁抱過斯内普一下,他還記得她當時的神情和目光,那大概是斯内普有記憶後得到的第一個擁抱,他很眷戀那種感覺,可艾琳卻很快收拾好情緒離開了。
斯内普緊緊回抱奧德莉,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站在霍格沃茨站台的那一刻。
“别離開我……”
“好。”奧德莉把臉頰輕放在斯内普的肩窩裡,溫柔地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