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波波扭頭看過來，她向小鳥點點頭。

“——這是你們的勝利。”

此言一出，金色波波眼中的水霧迅速褪去，重新變回這一種族應有的模樣。莫名其妙挨了一發“銳利目光”的小夜撓撓頭，隻好再退幾步——等等，怎麼越退越銳利了——開始沉思這個波波族群的特性是否合乎常理，究竟有沒有變異成威吓。

待日色西斜，亂哄哄的鳥兒們總算開始歸巢。

在離開前，原田闆着臉為烈雀們制定了簡短的規矩——禁止攻擊波波們，禁止争搶地盤，平時隻能在東部林區一帶活動。身為敗者的烈雀滿以為要被趕出常青森林，驟然聽到它們族群還能獨占一片果林和溪流頓時傻了眼，不知該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還是護林員的腦子出了問題。

不過，看到那枚精靈球裡大嘴雀首領凄慘的模樣，再多狡猾的心思都不得不收斂。烈雀們服從指示，低着腦袋規規矩矩朝東離去；波波們則跟随原田一同回到林間木屋，有的叼來樹果，有的帶來野菜，開始了一場慶功晚宴。

沐浴着夕陽的暖光，鳥兒圍繞篝火歡歌起舞，人類則拿着傷藥繃帶追着鳥滿地跑，被興奮過度不肯停下療傷的波波們搞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給每隻波波都噴了一腦袋藥水，兩人終于能在篝火旁短暫歇息，品嘗烤得恰到好處的橙橙果。

“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嗯……先從馴服這家夥開始做起吧。”

原田晃了晃精靈球，向小夜展示大嘴雀那副兇惡的臭臉。

對于這種壞脾氣的大個頭而言，裝進精靈球裡遠遠算不上真正的收服。想要讓它對人類言聽計從，願意帶頭約束族群、成為波波與烈雀之間的調停者，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如果您需要幫助的話……”

“沒事的。”

原田擺擺手，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寶可夢中心的喬伊小姐剛才聯系我了，說我的臭臭花進化成了霸王花，還學會了破壞光線——”

“……”

好吧，看來現在更需要擔心的不是人身安全，而是鳥身安全。

“咳咳。”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比大嘴雀還大嘴雀，原田連忙清清嗓子轉移話題。

“總而言之——我會努力和它們溝通，讓波波與烈雀和平共處。”

橘紅的光影下，護林員微笑着道出志向。

“那樣才是‘常青森林前哨站，新人訓練家最先見到的景色’應有的樣子，對吧？”

日光漸漸低沉。酒足飯飽後，小夜一擡頭，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比比鳥和波波——兩隻擁有一模一樣亮色羽毛的鳥寶可夢并排蹲在樹枝上，直勾勾地盯着人類看。小夜被雙倍銳利目光盯得滿頭霧水，開始思考要不要把手裡的樹果串遞過去。

大一些的那隻鳥極具首領派頭地一揚翅膀，波波應聲起飛，朝着人類直沖過來。

小夜忙不疊放下食物，想伸手去接小鳥。原本隻想懸停在空中的波波歪了歪腦袋，矜持地靠近一點，輕輕降落在紫發人類的小臂上。

“啾。”

波波啄了一下小夜的掌心。柔軟的羽毛掃過手掌，癢得她忍不住用指尖抵住鳥嘴以表求饒。

一旁的護林員原田哈哈笑了起來。他熱心擔當翻譯，将小鳥寶可夢的意圖傳達給年輕人。

“它說——它想和你對戰一場。”

小夜一怔，目光對上了波波那雙黑黝黝的、笃定的眼睛。

她當然知道野生寶可夢此刻發起挑戰意味着什麼。

——幼鳥在向人類發出“成為夥伴”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