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剛伸出去,卻見一隻手比她更快,是姜凝曜。
“讓我來吧!”姜凝曜轉頭看向她,那雙桃花眼中華光熠熠,帶着幾分調侃:
“我這雙手可不得了,在石墨軒能常勝不敗,全都靠他了!”
沈陰陰看着他,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其中意味隻有他們二人才懂:
“那殿下這一回,也一定能赢。”
馬大燕可不管他倆打什麼啞謎,催促道:“快打開,這個盒子最大,裡面的寶貝說不定也最多!”
這個木盒長約十幾寸,相比于其他描金雕花的盒子顯得很是樸素,連一寸花紋也沒有,姜凝曜将盒子搬出來,眉頭不由得一挑,很輕。
蓋子打開的瞬間,馬大燕探頭去看,隻張大了嘴,驚呼卡在喉嚨裡,出不得聲。
見慣了好東西的姜凝曜眼中也不免閃過一抹驚豔。
隻見箱子裡的是半副頭面,鸾鳥成雙翠色來,傾世之藍獨時勝,花絲為态,翠羽為魂,簪上鸾鳥似有聲息,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而飛。
钿尾通體點翠,鸾鳥後五條鳳尾以銀鍍金累絲盤成,背上分别嵌有南珠,紅藍寶石及翡翠,頭頂花冠鑲粉碧玺,尾部是珍珠花蕊牡丹,即便隻有半副頭面,卻也無一處不美,不華。
沈陰陰也如願看見了頭面下的那枚點翠鸾鳥指環,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仔細看着上面的紋路,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姜凝曜突然出聲:
“你不覺得這指環與這半副頭面,工藝如出一轍,像是一套嗎?”
“還真是!”
馬大燕瞪大了眼睛,指着指環上的點翠鸾鳥與盒子裡的鸾鳥鳳尾簪,唯一的區别就是一大一小,其他的全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南嬷嬷正把擺出來的木盒子重新放回去,聞言也走近,伸手就要去碰盒子裡的那半副頭面,卻聽‘咣當’一聲,她猛然瞪大了眼睛,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姜凝曜眼疾手快将盒子抱在懷中,卻見柳家老夫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面容冷肅,手中拿着一柄沾血的玉如意。
那是南嬷嬷的血。
“誰準你的髒手碰這副點翠鸾鳥鳳尾頭面的!”
柳老夫人不複之前的慈眉善目,此刻她的面容猙獰,惡狠狠的盯着已經昏死過去的南嬷嬷,那模樣恨不得把人打死才甘心。
此時屋外狂風大作,一道驚雷夾雜閃電劃過夜空,将柳老夫人的面容映照的更加可怖。
馬大燕吓得一哆嗦,一把抱住沈陰陰的胳膊,低聲道:
“她…她….她那天夜裡就是這副模樣,差點兒就把我掐…掐死了。”
沈陰陰身側的手把那枚指環緊緊握住,面上展露出幾分無害的笑來:
“老夫人,這箱子裡的東西您認得?是從哪兒來的?”
說着,便上前兩步,想要看看南嬷嬷的情況,可剛踏出去兩步,柳老夫人便立即警覺起來。
她拿着染了血的玉如意指着沈陰陰,面目扭曲,臉上的褶子溝壑縱橫:
“你不許過來!不許碰這副頭面!你們都不配,都不配!”
沈陰陰停下腳步,語氣溫和,帶着誘導:
“好好好,我不配。那您說,這樣的好東西,天底下誰能配得上?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您好好想想。”
柳老夫人聞言一愣,而後癡癡地盯着姜凝曜懷中的點翠頭面,夜色中幽幽的傾世之藍發出瑩瑩花華,任誰也不能奪其半分光彩。
沈陰陰的聲音又輕又柔,像是安撫:
“這頭面可真美,隻怕天下女子見之都會為其癡狂,頭面的來曆,您還記得嗎?您還能想起來嗎?”
窗外雷電交加,大雨沒有絲毫預兆下了起來,随着雨聲持續不斷,柳老夫人的雙眼漸漸有了起伏。
“來曆…來曆……我想起來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時候的年号,好像還叫太昌……”
雷電一響,馬大燕恨不得鑽進沈陰陰的懷裡,而姜凝曜一聽到‘太昌’這兩個字,眉頭就不由得皺起。
前朝曆經四百多年,并不是都如哀帝一樣昏庸無道,其中不乏有明君武帝為王朝開疆拓土,改革立法使之繁榮昌盛,尤其在建立王朝的前兩百多年,是所有帝王向往的盛世。
而太昌帝,就是其中一位備受争議,卻居功至偉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