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白氏調整好情緒後,她看着一臉茫然的林靜姝道:“你去和黃家人說,如果他們能五日之内,把之前貪的五萬兩銀子還給我們,我們就可以求京兆府尹那裡求情,讓他們放人。”
看到這些賬本,林靜姝也心虛了起來,再也沒了之前的氣勢。她跟白氏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榮安堂。
林靜姝走後,白氏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她看着林莫寒,和藹地說道:“過去讓你受委屈了,是祖母的失誤,不該做甩手掌櫃,事事都讓黃氏管。”
說着,白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繼續道:“你母親留下的四個鋪子和兩處田莊,以後都由你來打理吧。剩下的鋪子,我親自打理。這些姨娘是靠不住的,小門小戶人家出來的,見錢眼開。”
“祖母,您放心,我會遵守之前的承諾,在未出閣之前,我母親的嫁妝産業的收益,還是交到公中。”林莫寒對白氏道。
白氏笑着點了點頭,林莫寒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回了翠薇院。
次日,林莫寒帶着立春和雲開,早早地就出了府。她先後去了楊氏名下香料鋪和綢緞鋪,這些鋪子的掌櫃也都聽說了古玩鋪子的事情,所以見到林莫寒到來之後,都表現得十分恭敬。
但林莫寒依舊毫不猶豫地撤掉了這兩家店鋪的掌櫃,分别從那兩家店鋪裡提拔了一名資深的夥計當掌櫃。那兩位掌櫃自然不服,于是林莫寒拿出了他們做的假賬本,揚言就憑他們做假賬這一點,就可以送他們去京兆府裡坐牢。兩位掌櫃一聽,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接下來的兩日,林莫寒分别跑了楊氏名下的金銀鋪子,以及在郊區的兩處田莊。林莫寒把這些鋪子的掌櫃或田莊的莊頭都換了人,因為有黃傳亮的例子在先,所以林莫寒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比較順利。
古玩鋪子那邊,林莫寒把鋪子裡陳列的,以及倉庫裡的赝品,全部搬到店鋪門口,當衆銷毀。彼時,圍在店鋪門口的人,裡三層外層。衆人都一起見狀了昭德侯府大小姐親自銷毀赝品的壯舉。
全部赝品銷毀完後,林莫寒對着衆人道:“過去我們用人不當,導緻掌櫃的欺瞞東家,以假亂真,以次充好。我在此代表昭德侯府向諸位緻歉。”
“我保證,以後本店鋪絕不銷售赝品,假一賠十。”衆人都拍手叫好,此事在京城也逐漸傳為佳話。
至此,楊氏名下的四個鋪子和兩處田莊,算是都被林莫寒掌握在手裡了。
黃家那邊,這幾日一直在焦頭爛額地籌銀子。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他們之前貪的銀子,早就揮霍幹淨了。目下為了能湊銀子,借遍了親朋好友,加上賣宅子賣地,好不容易才湊了兩萬兩銀子。
黃傳亮的老母坐在榻上急得直掉淚,“一定得想辦法湊夠五萬兩銀子啊,不能讓老大在牢裡,在那地方待一年,好人也能折磨死了。”黃母對兒媳婦劉氏說道。
“娘,這銀子不能都由咱們黃家出。當初從那些鋪子裡弄出來的銀錢,多半可都是孝敬了大房的姑奶奶,我去找她要銀子去。”劉氏道。
“你說的這話在理,可如今她都去昭德侯府的家廟裡去住了,你怎麼能見到她啊?”黃母停止了啜泣,擡起頭,看着劉氏道。
“娘,您糊塗了,姑奶奶不在府裡,還有靜姝呢,我這就去找她去。”劉氏道。
于是劉氏急匆匆地乘坐馬車,來到了昭德侯府,求見林靜姝。
林靜姝見是黃家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她也覺得黃家人的做法,讓她丢臉了。在聽完了劉氏的來意後,她更加惱怒了。
她對着劉氏怒罵道:“你們黃家人好不要臉,不僅貪墨銀錢,還賣假貨,這會兒又想讓我姨娘給你們湊銀子,想得美!”
劉氏聽她這樣說,差點被氣笑了,她怒視着林靜姝,毫不客氣地道:“你還不知道吧?黃家貪的這些銀子,多半都給了你姨娘,要不然你姨娘能讓黃家人當掌櫃的?”
“你若不去家廟裡找你姨娘找銀子,我就将此事告訴給你們府上的老太太。這事要是讓外人都知道了,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另外,您也别罵黃家人如何如何,别忘了,您身上也流着黃家的血,您也沒有多高貴。”
說完,劉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甩了甩帕子,扭着細腰肢走了。
林靜姝聽了劉氏說的這番話,半響都怔愣在原地。尤其是關于她以後怎麼嫁人的那句話,簡直就是戳到了她的痛處。她一心想嫁一個高門大戶的嫡子做正妻,她不想嫁給庶子,更不想給嫡子做側室。
但如果外人知道她姨娘做的這些事,她以後就很難嫁得如意郎君了。于是她咬了咬牙,和白氏說了一聲,去家廟找黃氏要銀錢去了。
五日後,林靜姝去榮安堂,遞給白氏一摞銀票,共計五萬兩。白氏看着這一摞銀票,心裡感慨萬千。“如果不是胡姨娘派人去查賬,如果不是林莫寒讓京兆府抓了黃傳亮,這五萬兩銀子就都便宜了黃家人。”
經此一事後,林靜姝對林莫寒的恨意更深了,她巴不得林莫寒能莫名的死掉。雖然她也知道錯不在林莫寒,但她就是不服氣。“憑什麼她樣樣比我好?憑什麼?”林靜姝經常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