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濯回想明念拒絕他時所說的話,不禁臉上露出笑容。
“你在pua我嗎?”酒店沙發上的明念颦眉蹙額,帶着不服氣和警惕,“先講我一堆缺點,然後再說,哪怕我如此不堪,你也喜歡我?”
“我應該怎麼樣?我應該感恩澪涕,謝謝你願意喜歡這樣不好的我嗎?”
“這該不會是你新學的玩弄人的手段吧!”
“我告訴你,我要的喜歡是什麼。我要的喜歡是,無論我做什麼對方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邊;我在别人眼中的缺點,在他眼裡都是優點;我在他心中就是完美的,我就是獨一無二的,我可以永遠做我自己,但他會永遠愛我,我要的不是包容,我要的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至于你說的那種喜歡,我一點也不稀罕。”
公主揚起高傲的頭顱,踩着高跟鞋離去,将王子隐含深意的表白狠狠踩在腳底下碾碎。
景濯也不氣惱、也不傷心,坐在沙發上掩面忍着,怕大庭廣衆之下會笑出聲來。
怎麼會有人連拒絕都那麼可愛?
景濯想過明念聽到他說那些話會作何反應——
害羞?
驚訝?
或者義正言辭地拒絕他?
他幻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想到,明念以為他在pua她。
他聽出明念那段話的想表達的意思。
公主需要王子絕對的臣服。
身心臣服,絕無二意。
表達忠心最好的方式,不就是下跪嗎?
她要,他願意給。
數枝辛西娅玫瑰被送到景濯休息室内,景濯學習能力強,跟着視頻學習包裝花束。
辛西娅玫瑰的花語是——希望你全力以赴,做最好的自己。①
景濯在包裝花束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刺破。
他不怕疼,唯恐鮮血會弄髒香槟色清透的花瓣。
忙完這些,準備就緒,他去花園溜達,順便尋找明念。
休息室沒有明念,前廳花園沒有明念,宴會大廳也沒有明念。
景濯倏地想起,明念原本打算想和紀以川離開宴會。
整理花束湧上來的雀躍降低幾分,距離宴會還有十分鐘,他決定在去後花園找找。
愛神丘比特眷顧他,讓他在遮陽傘下發現托腮凝思的明念。
穿過層層疊疊的各類鮮豔的花朵,他坐在明念對面的白色木椅上。
“宴會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走嗎?”
桌面鋪滿藍色繡球花萼片,後花園碎閃的燈光給它們鍍上一層流光溢彩,‘無盡夏’的浪漫讓人沉浸。
“景濯,有些事情注定發生,我努力把傷害降到最小,但我無能為力。”明念整顆心跌在谷底煎熬,講話都毫無力氣,平日穩操勝券的模樣悉數褪去。
“嗯哼?連明念都做不到的事情,想來确實很棘手。”景濯尾調拉長音,故作驚歎。
見明念依舊垂頭喪氣,景濯斂下玩世不恭,難得正經,撫摸她柔軟的頭發,輕聲道:“你不是很喜歡《亂世佳人》的一句話嗎?”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明念眉心跳動,嘴巴一張一合還是咽下想說出口的話。
親子鑒定結果,梁愛榮是紀以川生理學母親的相對機會,是99.99%還是其他數字,她無從得知。
如此重要的事情,沒有證據的言論不能出自她口。
*
讓人期待的宴會,正式開始。
名媛們畫着精緻的妝容,名貴的禮裙和珠寶襯得他們渾身散發比水晶燈還耀眼的光芒,紳士們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裝,邀請女士跳舞時露出昂貴的腕表。
不喜歡跳舞的人,幾幾圍在一起讨論最新投資風向、旅遊趣事、拍賣所得古董等。
宴會主人景垣在衆人掌聲下,攜愛妻梁愛榮一起同上雙螺旋樓梯,直至演講台。
景垣身材提拔,氣宇軒昂,金絲框眼鏡下暗藏鋒芒,歲月的沉澱讓他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不苟言笑時淩厲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他身邊的梁愛榮皮膚細膩,有愛情和金錢長期的滋潤,面貌猶如二十出頭的少女,她笑容和善親切,恰好稀釋景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場。
梁愛榮溫聲細語猶如春雨配合景垣官方冷肅演講,兩人一冷一熱,相得映彰。
緻辭結束,下樓梯時,景垣資源走在梁愛榮後面,幫梁愛榮提起裙擺,如此細心體貼,不知羨煞多少在場的女士。
梁愛榮身材皮膚保養的好,自身家境好,又嫁入老錢豪門,老公數十年如一日的愛着她,兒子驚才風逸,出類拔萃,即将入職科赫集團。
在場的豪門婦人紛紛羨慕,梁愛榮真是命好。
聞雯見丈夫假裝說是有客戶來電出去接電話的背影,苦思一下,還是選擇追上去探聽究竟。
原本應該停止工作的站立式麥克風,很不幸它的‘假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景昭禾從演講台幕布後走向演講台。
“我哥哥和嫂子說完了,下面該輪我來演講了。”景昭禾的聲音再次吸引衆人的目齊聚而來。
“大家應該知道,我離開景家很多年了,前段時間剛剛回來。”景昭禾感歎萬千,說:“離開近二十年呢,我狠心的哥哥和母親一次都沒來平陽鎮看過我。”
“不過好在,我在平陽鎮也有親人陪伴。”景昭禾嘴角的弧度,像惡魔的鐮刀,準備收割屬于景家人的幸福,“我說的可不是我的老公,是親人,是和我有血緣關系的那種親人。”
景垣搖頭,滿臉失望,他原以為乖戾的妹妹經曆那麼多,磨練心性後會變得成熟一些。
梁愛榮隻當做景昭禾又在發瘋,已經在想一會要怎麼聯系公關處理她的‘瘋言瘋語’。
景濯和他姑姑相處甚少,雖聽過她一些離經叛道的事迹,今日隻覺百聞不如一見。
紀以川是景老師從小看着長大的,但他一直看不透景老師。
明念沒想到,景昭禾會如此恨景家。
景昭禾拍拍手,漫天白色紙,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