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雪球像小型炮彈一樣,準确無誤打在景瑱後腦勺上。
景瑱身體猛地一震動,随後尖銳的痛感迅速蔓延。
以他後腦勺為中心,雪球炸開,零星雪花飛落在他睫毛上。
“沒想到,這個雪球機關-槍,還挺好用。”明念手拿黑色玩具槍,十分惬意,慢悠悠向景瑱走去,“讓你在聖誕樹上挂禮物,你動作那麼慢,你在那發呆瞅什麼呢?”
景瑱倒吸一口涼氣,抑制他體内迅速升起的惱怒,“我錯了,我馬上給你幹活去。”
“什麼叫給給我幹活?”明念不滿他的态度,“難道今晚平安夜和明天聖誕節你不參加嗎?”
被雪球砸中的地方又冷又熱,冷的是冰雪覆蓋頭皮,熱的沖擊力極強的鈍痛感。
景瑱心裡罵了明念幾百遍,表面隻是悶聲不吭繼續幹活。
他的祖母一向不喜他爸爸,也不喜他。
每年暑假他都會找各種借口不去漢普頓。
等Lily離開,他就想辦法報複明念和紀濯。
*
景以川今天興緻不高,他對聖誕節的印象,隻是每年同學之間互相贈送蛇果,除此之外就是商場巨大的聖誕樹打卡拍照。
不過他對那些不感興趣就是了。
他記憶裡的祖母是白發蒼蒼,層層皺紋堆疊出慈眉目善的臉龐,笑起來讓人倍感溫暖。
景家的祖母,氣質高雅,一颦一笑知性美麗,她穿着精緻的秋冬高定新款套裝,優雅品嘗咖啡。
當他聽從明念安排布置室内裝飾品的時候,Lily叫住了他。
“以川?”帶着金絲框眼鏡的Lily,放下手裡的時尚雜志,溫和招呼景以川過來。
景以川從善如流,坐在她對面的白色長椅上。
Lily眼中湧出很多複雜的情緒,像在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過了半響,Lily感覺自己有些失禮,笑了笑,感歎萬千,“你和你祖父長得真的很像。”
景以川斂眸,“很多人都這樣說。”
“那你回歸景家後,有什麼感受嗎?或者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嗎?”Lily摘掉眼鏡,放置一旁,随口問。
“我還是想繼續在寫作上深耕。”
“哦?”Lily意味深長一笑,“沒想到你和你小叔一樣,都喜歡寫作。”
這裡的小叔,指的就是抄襲景以川高中作品的景淵。
景以川臉色微僵,笑容沒有那麼和暢,點點頭,未說話。
“你有和你爸爸聊過這件事情嗎?畢竟……咳咳……”Lily話沒說完,劇烈的咳嗽猛烈襲來,她單薄的身體顫抖着,仿佛要将五髒六腑都震出來。
景以川連忙給她遞紙巾,身旁的貼身管家也拿出早已備好的藥給Lily服下。
Lily服下藥,雙頰憋的通紅,胸腔劇烈浮動,她在努力平複病情帶來的副作用。
過了片刻,她稍有緩和,繼續方才的話題,“你有和你爸爸聊過嗎?”
景以川搖頭,“我回來景家不過三個月,他工作很忙,我上學也是,我們很少有時間碰面溝通。”
意料之中的答案,Lily頗為無奈道:“那我就當一次惡人,我勸你,寒假還是老老實實去科赫集團實習吧。”
“為什麼?”景以川擰眉問。
“自你身份被曝光的那日起,你的人生就和景家和科赫集團牢牢綁在一起。”Lily耐心分析,“你享受景家所帶來一切好處,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科赫集團是你祖輩一手創立的,你不繼承科赫集團,難道景家要眼睜睜的看其他人掌權後,景家逐漸邊緣化嗎?”
景以川面露不虞,“可我對管理公司并不感興趣。”
“你不感興趣,是因為你不了解。”Lily輕拍他的手,安撫他的情緒,“當你站在高位,随手指點江山,說是一句話可以決定一個人生死的也不為過。”
“到那時,你便會用權利來填滿欲望,享受屬于你的一切。”
Lily最後扔下一顆炸彈,“當然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也沒辦法,景家不會強迫你,但你總有所犧牲。”
“你不想犧牲事業,那就犧牲婚姻。”
“科赫集團股東方家有個獨生女,你娶了她,就不無需繼承科赫集團。”
Lily講話從頭到尾都是輕聲細語,像看不見的氣流不斷沖擊景以川的心髒。
談話中看似給予他選擇,其實是在逼迫他必須做出選擇。
這讓他很抗拒。
他心中也明白,這是景家人集體的想法,Lily主動找他談話和他講這些道理,是不想破壞他和親生父母之間脆弱的親情。
*
臨近傍晚,環山别墅布置一片溫馨夢幻,各類裝飾物品和燈飾讓人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