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隻配死我手裡！”吉邯怒道，“禹秦如今我成這樣，不正合你意。”

宋珺璟無奈搖頭，戰場上蕃兵已落了下風，他再次擡眸看向吉邯身後，眼眸深邃透着決然。

手腕翻轉間向禹秦刺去，吉邯面色凝重，他握緊長刀便将星辰劍震開。

宋珺璟穩住身形再次沖上前時，瞥見吉邯身後，隻見禹秦口中湧出鮮血。

吉邯揮動長刀便要沖上去，衣擺卻被人扯住。

他向轉過頭後看，隻見禹秦胸口被明國士兵從後往前穿入，他眼眸一顫，握緊長刀的手微微顫抖。

“禹秦！”吉邯對士兵怒喊道，“你不配殺他！”

吉邯擡手便将長刀高舉，向下劈去，士兵頭頂被陰影籠罩，長刀就快要落下。

“砰–––”

星辰劍抵擋長刀，士兵這才活下來，宋珺璟擡腳便将吉邯踹出去。

吉邯退至數步穩住身形，宋珺璟揮劍便刺入禹秦胸口，禹秦倒地不起眼眸中開始渙散。

宋珺璟拔出星辰劍，眼眸早已一片赤紅，這仇他終于報了，萦繞他十八年的噩夢在這一天消散。

吉邯早已慌亂，爬到禹秦身邊，聲音顫抖道：“禹秦…禹秦！”

宋珺璟見狀将吉邯拉起，吉邯對江如晔動過手，他之前說過誰動江如晔他便要誰的命，他今日便一并報仇。

蕃國一直對周邊小國燒殺搶掠，禹秦這十八年來為蕃國擴大疆土，手上已沾了不少鮮血，多少百姓家中因此支離破碎。

蕃國皇帝殘暴，不僅對周邊國家如此，對蕃國百姓亦是如此，如若有人不從，便抄家，一個不留。

宋珺璟在南雲郡便聽過蕃國暴政，如今聽禹秦和吉邯對話，便能從中得知。

他将吉邯拉起，吉邯揮拳便向他臉砸去，宋珺璟側身躲過揮腿朝吉邯臉襲去。

吉邯摔在地面，爬向禹秦身邊。

“禹秦！你不配死！！”

宋珺璟怕吉邯又将人救走，便要再次出手，吉邯空手接白刃，鮮血從指縫滲出。

“宋将軍，讓我死前在說幾句好嗎？算我求你了。”禹秦眼中帶着乞求的意味，疼痛将他淹沒，掌心貼在吉邯的臉頰，聲音微弱道，“我的吉邯小将軍。”

宋珺璟握緊長劍，以防他們耍陰招，已是将死之人他們也不願如此，皆是身不由己。

吉邯眼眸赤紅，對禹秦怒喊道：“禹秦！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未完！你不配死！不配！！你起來，起來跟我打，禹秦……”

吉邯眼眶中淚光閃爍，說到最後聲音哽咽，喉部發緊說不出話來。

禹秦聲音微弱，看向宋珺璟說道：“多謝宋将軍不殺之恩。”

宋珺璟嗤笑道：“不殺之恩？将死之人我何必動手，有遺言便說。”

禹秦颔首謝他，又轉過他看吉邯，指尖輕撫過他的臉将淚擦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吉邯，蕃帝要我抄家并非我願，我将你救下，已然是我那時力所能及……”

“可你将我族人屠殺！逼我參軍對邊國燒殺搶掠！你為何要為那狗帝賣命！！你為何不殺了他！”

吉邯早已失去理智，眼眸中透着悲傷，聲音顫抖的怒喊道。

宋珺璟眼眸一顫，不曾想南雲郡民間傳聞都是真的，蕃帝果然如此殘暴。

禹秦看着他，眼中早已沒了将軍的威嚴隻剩溫和，将這些年恩怨說出。

“蕃帝知我救下你，以你為要挾……讓我為他賣命，吉邯…對不起，如若我不授你功夫，蕃帝定會派人殺你，我不會…不會袖手旁觀，吉邯……對不起…如今才告知你真相，莫要活在怨恨中……”

吉邯眼眸一顫，他從未知道這些卻不知禹秦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頂着蕃帝的壓力，頂着蕃國百姓對他的惡語相向，就連自己也對他也沒一句好話。

眼淚奪眶而出，心中湧上一陣酸楚，他哽咽罵道：“禹秦…你個混蛋，為何要如此懦弱！為何蕃帝以我為要挾你就要怕！禹秦…禹秦！！你如今告知我真相又如何！你為何不讓我一直恨下去！”

宋珺璟搖頭歎氣，皆是身不由己，天下盡是苦命人，不過是高位者為權罷了。

“我不想你死，所以我必須護你周全，我的雙手沾滿鮮血，早已無法洗淨……不想你一生活在仇恨中，吉邯，蕃國有我私養的親兵，待你回去便可将蕃帝殺之……之後便離開吧，走吧……走遠點離開這，去過你想要的生活，祝你覓得良緣，兒孫滿堂……”

禹秦神色溫柔的望着他，鮮血已将地面染紅，眼角的淚滑下，眼眸渙散，在無留下一句話。

“禹秦……禹秦！！你醒來！醒來啊，我不要什麼良緣，不要兒孫滿堂，我錯了…求你回來…求你了……我心中有你，我還有很多未與你說…醒來，你醒來啊…”吉邯抱着他痛哭。

心中已滿是愧疚，為何會如此，如若他早知道禹秦才是最不想殺戮的人，是否就不會對他沒一句好話，便不會有如今一事。

宋珺璟在一旁看全過程，雖不忍心，但這并不是他能決定，他的身後是明國百姓，是将士，是無數弟兄死于蕃國刀劍之下英靈，是肩上的重任。

宋珺璟揮劍從空中劈下，吉邯拾起身旁的長刀抵擋，眼眶赤紅。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