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封澄連忙退後,這些東西裡大都是她買來哄趙負雪的,有許多不好見人的小玩意,況且這巡邏想必也是有人頭的,上去一個幫她忙的,那崗誰替?
“姑娘破了地魔,尋回陳家修士屍身,救了陳氏數人性命,就莫要在這些小事上客氣了,”那人道,“若讓姑娘一個客人帶着這麼多東西上山,家主也要治我們一個待客不周的。”
封澄額角抽了抽,心中一言難盡:“……”
該抄個小路的。
上方傳來的一道聲音将封澄從這番尴尬中解救出來:“你在此時,倒是老實上了。”
封澄見了救星一樣地擡眼看去,第一次覺得少年師尊的身形堪稱偉岸,他背着月色,不知何時坐在山門前的樹上,漆黑長發随着同色衣擺一同被夜風吹起,臉上的胭脂早已洗淨,露出了一張神色冷淡的臉。
是一張比月色冷淡,也比月色更讓人心跳的臉。
她眼尖地注意到,趙負雪的手上還有一隻小小的葫蘆。
“喝酒了?”
她所熟知的趙負雪是飲酒的,他久病,一是需飲藥酒,二是鎮痛,但他從不飲得過多,似乎也隻是幾口的量。
樹梢一動,趙負雪帶着一身夜露氣,像隻振翅的黑鶴一樣落在了他的身邊,封澄鼻子很尖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當即微微訝異道:“還喝了不少?”
為什麼?她想不明白了。
今日那胭脂,對趙負雪的沖擊,已經大到了令他不得不借酒澆愁的地步了嗎?
趙負雪斂眸看她:“壯膽。”
沒等封澄想出有什麼事需要趙大少爺壯膽,趙負雪便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手,皺眉道:“回來這麼晚,上山喝藥。”
封澄道:“等一下!我拿着很多東西,不要碰我手腕。”
趙負雪好像很不耐煩,看着封澄小心翼翼地提着捧着的,又強忍下了什麼,歎了口氣,無奈道:“我來為你拿着。”
其實封澄買的東西不算重,隻是很多,足足裝了兩隻籃子,加上一滿捧。封澄一想,反正也是給趙負雪買的,提前給他拿着也就是了,于是一股腦地分給他。
趙負雪身量比她高出許多去,連帶着胳膊能圈住的捧也比她大一些,這些東西被趙負雪一拿,竟然顯得不是很多了。
她看着趙負雪穩穩當當地拿好了,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出發!”
待二人來到了封澄所住的山下,趙負雪的臉卻登時臭了。
“你來做什麼。”他道。
溫不戒站在月下,風度翩翩地擡了擡手中的藥罐:“知道姑娘回來,我便一早候下了。”
趙負雪道:“藥已熬好,俠醫多慮了。”
溫不戒一個眼神也沒分給趙負雪:“這是新的藥方,不苦。”
一聽不苦二字,封澄登時眼睛一亮,大喜過望地上前道:“俠醫公子醫者仁心,快快快,山上坐,别在下面吹冷風。”
二人有說有笑,趙負雪站在一旁,周身蕭瑟,莫名感覺自己大概要醒酒了。
“叨擾了。”
三人上了山,進了屋子。
從陳設上來說,陳家對封澄的屋子是下了些功夫的,興許是知道她身為血修,于是屋内陳設擺件,皆是陰沉沉黑乎乎的血修之風,溫不戒道:“我初次來時,倒還不是這般擺設。”
“那是在我的客房。”趙負雪涼涼道。
溫不戒風度翩翩地當沒聽見。
趙負雪将手上的雜物小心地放置好,一回頭,卻見封澄已然給溫不戒倒上了水:“這是我今日在山下買的,我喝不慣這裡茶水,便買了幹果子來泡,公子嘗嘗。”
茶水顔色的确不一樣,是紅彤彤的顔色,看着相當喜人。
趙負雪鬼魅似的坐在了封澄旁邊:“我的呢?”
封澄:“?”
封澄:“上次給你買甜水,你一口沒喝,我可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