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和任天驕回去時土窯已經砌好了,不過因為着急處理屍體,土窯的形狀不是很好看。
任天驕見她們都在忙,立馬跑過去打下手,秋禾則有些渴了,溜溜哒哒地往家走。
快到家的時候,秋禾發現林巧雲正拎着個煤油燈在門口晃悠,看到秋禾回來,她立刻笑着迎了過來。
秋禾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
“沒、沒怎麼,”林巧雲說罷瞧秋禾皺眉盯着自己,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就是以為你不回來了。”
該死的人死後,秋禾做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大家都奇怪這麼點大的娃娃是怎麼做到的,于是都來問林巧雲。
她們的疑問林巧雲也想知道,因此一行人又去找了正在堆土窯的陳香秀,陳香秀聽完告訴她們,在林巧雲帶着女兒逃跑的前幾天,她連續做了好些個一樣的夢,夢裡有個女人告訴她村子裡要有大事發生,讓她稍安勿躁,靜候發展。
“你奶奶說你殺董建的當晚,她就猜到那個女人講的大事就是你,”林巧雲把熱騰騰的雞蛋羹放在了秋禾的面前,“大家都覺得你是村裡的救星,瞧你白天走了,就以為你要去幫别人,不會回來了。”
秋禾舀起一勺蛋羹吹了吹:“我不是什麼救星,再說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裡。”
林巧雲聞言眼睛一紅,正要說點什麼,就聽秋禾問:“奶奶有沒有說夢裡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林巧雲搖頭:“她說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能确定是個女人。”
秋禾暗自琢磨了一番,決定等陳香秀回來時再問問。
隻是晚上陳香秀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還帶來了好幾個女人。
秋禾以為她們有事要談,打算回房睡覺,誰知被陳香秀叫住,下一秒女人們對着她的方向跪了一地。
林巧雲一驚,急忙上前扶人:“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妞妞幫她們解了困,她們是特意過來感謝的。”
聽到這話,林巧雲才發現這些人正是秋禾殺的那幾個老土匪的家眷。
秋禾了然:“所以除董建之外的其他屍體是你們丢進河裡的,那那具小孩是……”
“是我的兒子,”一個女人開口道,“我用推車推他爹去河邊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他說要告訴他的大伯,我幹脆就送他去見他爹了。”
此話一出,門口傳來一陣笑聲,任天驕和林燕走進來後對女人豎起大拇指:“小小年紀竟然懂得威脅生母,想必長大後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你做得好!”
說罷她收起笑容對秋禾道:“土地廟的後院有個地窖,有孩子在裡頭發現個人。”
秋禾:“女人?”
“男的,”任天驕說,“我本想直接殺了,但那人是個殘疾,既聾又啞還不會說話。方才找幾個老人家去瞧了瞧,她們說這大概是‘生祭’,用活人的性命或氣運和老天做交換的。”
秋禾聽完放下湯勺:“帶我去看看。”
地窖的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孩子們捉迷藏發現,可能要等這個人爛了才會被人聞到。
秋禾和任天驕到的時候男人已經被擡了出來,他臉上、身上有許多穢物和髒污,見秋禾皺起眉,任天驕讓人往他身上潑水。
幾盆水下去,男人的相貌逐漸顯露,任天驕抓着火把湊上前,随即吓得拉着秋禾後退兩步:“這是什麼!?妖怪嗎!?”
其餘人也被男人的樣子驚了一跳,因為這人沒有下半張臉,而上半張臉的眼睛、鼻子、耳朵統統沒有,像是被什麼利器挖掉了一般。
任天驕忍着惡心确認了對方真的是人,而後掏出槍準備讓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解脫,可秋禾制止了她。
“你要留他?”
“暫且留着吧。”
秋禾說完跳入了地窖,好半天才爬上來。
“找到什麼了?”任天驕問。
“牆上有幾個‘月’字,可能是他寫的,”秋禾答,“村裡有人叫這個嗎?”
任天驕想了想:“好像有兩個孩子的名字裡有月,要不要我們去問問?”
言罷,在場所有人等着秋禾的安排,可過去好一會兒她都沒動靜,任天驕便開口喚了她一聲:“怎麼了?”
暑氣蒸人的季節,秋禾卻無故打了個寒戰,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蹙眉道:“算、算了,人先留着,每天送一次飯菜,别的不用管。”
炎熱的夏日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在霜降的那天下午,林巧雲生下一個女兒,起名林霜。
添了孩子是件喜事,村裡的女人們都很高興,專門去庫房裡取出幾壇酒喝了個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