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安似乎過夠了從前那樣平淡的日子,這次兩隻幼崽的滿月宴她足足擺了七天,每天都忙着招呼客人,其張揚的程度就連翎羽都覺得不對勁。
“你姐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了?”翎羽問一旁哄孩子的秋禾,“我怎麼覺着她怪裡怪氣的。”
秋禾低頭看了眼已經睡着的小崽子,不答反問:“我聽說你最近也幫着一起找火鳳的力量了?”
“我嗅覺靈敏,這種事肯定少不了我,”翎羽道,“不過自打你身體修煉出來後,我的飛行距離就有了限制,如今我隻在周邊搜尋有沒有遺漏的。”
“那些人和物身上的火鳳力量我姐都提煉出來了?”
“好像是吧。”
“她到底要做什麼?”秋禾問,“我看那些人都被放走了,那火鳳的力量去了哪裡?”
“這我沒問過,”翎羽想了想,“許是處理了吧,那火鳳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陸清安留下也沒用啊。”
秋禾聞言看向不遠處正和一隻虎妖碰杯的陸清安,心中愈發感到不安。
今天是宴席的最後一天,陸清安從白天喝到晚上,放任自己喝了個大醉,散席時抱着兩個小崽子不撒手,身上的酒味把女兒們熏得直皺小眉頭。
衆妖笑着和醉意上頭的陸清安告辭,繼而各回各家。等妖和修士們都走了,陸清安和妹妹、女兒們回了家,而後倒頭便睡,醒來已是半夜。
秋禾還沒睡,她靜靜站在窗邊,像座雕塑。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秋禾聞聲偏過頭看向她:“火鳳的那些力量你放在哪兒了?”
陸清安一愣,正思考怎麼應付過去,就見秋禾走了過來。
“你别騙我,我看得出來。”
陸清安瞬間洩力,而後一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所以我猜對了,”秋禾道,“你打算用火鳳的力量做什麼?”
“不做什麼,”陸清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我就是覺得火鳳能隐藏自己的力量以火凰的身份現世,那火凰是不是也可以以牠的身份現世,來一個以牙還牙。”
此話一出,秋禾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打算借用牠留在世間的力量,扮成火鳳去曆天劫是不是?”
“是。”
“你會死的!”
“我注定要死的,”陸清安坐起身看着秋禾,“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天道不會留我,那我不如在死之前,帶着那個始作俑者一起下去。”
見秋禾不說話,隻定定地瞧着自己,陸清安安撫道:“别難過,死亡沒那麼可怕,而且我不一定真的死了,說不定你路過的小草小花都有我的意志。”
“為什麼會這樣?”秋禾喃喃道,“你不是說過如果你死了這個天下就都完了嗎?難道天道甯可讓天下人陪葬也要你的命?”
“我體内的毒沒那麼厲害了,”陸清安道,“璇玑崖的意志已經追随新的主人而去,如今我體内的毒素頂多擴散方圓十裡的範圍,等再過一段時間,估計也就一裡左右。”
“你從未跟我說過這些!”秋禾瞪着她,“況且你曾說過兩個孩子的天賦一般,如果璇玑崖的意志追随她們,那為何隻是一般?”
“因為璇玑崖和火凰的力量都在衰弱,”陸清安的目光透過秋禾,望向璇玑崖外的山谷,“景遙,我希望璇玑崖所有的劫難能止于我的死。”
“那是不是不那麼強大就可以不被天道忌憚了?”沉默了許久,秋禾忽地道,“你既可以把火鳳的力量提煉出來,那卸掉所有修為做個普通人應該也不難吧?”
“景遙,我……”
秋禾别過臉不願聽她的解釋:“總之我不要你死!”
秋禾沒有母父,也不知來處。
雖然和福利院的老師、姐妹們關系尚可,可失憶和昏迷讓成年的她們無法真正變得親密,但陸清安不太一樣。
秋禾自知沒有任何金手指的自己在這個世界就是個廢人,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陸景遙,來這裡完全是被迫,如果可以,秋禾根本不想擁有這雙能看見鬼的眼睛,但她從前試過很多辦法都無法擺脫,既然如此,那不如在這些夢裡找點有意義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