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天要下大雪，你别覺得自己身體好就不開暖氣，到時候感冒了難受的是你。”

顧一一點點頭，接着用手語道：“我答應你，但你也别和爸爸吵架，要是受氣了就回來，我陪你一起罵他。”

林時遠見狀笑了一下，她親了親顧一一的額頭，應道：“好。”

這是林時遠離開那天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她便失蹤了，再有她的消息是自己的男友變成了女人，而這個女人也不能算人了，她是一具殘缺的屍體。

脖子上紮着匕首的顧一一咳出一口血，她用最後的意識想去抓林時遠的手，可沒有成功。

徹底休克之前，她耳邊隻有冉警官驚恐的聲音。

秋禾覺得這幾天的生活有點似曾相識，她看着身邊兩個模糊的小鬼影，看着漫天的雪，看着院子中自己堆的雪人，總感覺這些她都經曆過，可隻要她細想，腦袋就會疼，搞得她短短兩天已經吃了三顆止疼藥。

王阿姨不放心，勸她去醫院看看，秋禾猶豫了片刻，同意了。

去醫院的這天，天上的雪停了一會兒，排隊付費的時候，秋禾聽到了急救車的聲音，接着看見幾個醫生急匆匆地往旁邊的急診中心趕，說是有個女人從公安局的天台跳下來，全身髒器都受了傷。

秋禾遲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在急診室門口，她隐隐約約看到了那女人的側臉：大面積燙傷，看起來有些可怖。

秋禾覺得她很眼熟，正要走近一點，被側方一個人推了一下，下一秒，她出現在了福利院的後門，腳下是一袋碎屍。

秋禾恍惚了一秒，她發覺自己的狀态不對，因為她很少會有精神力這麼差的時候，就在秋禾準備抽自己兩巴掌冷靜之際，頃刻間，她出現在深夜的馬路中間，似乎在追着什麼，轉身的時候，一輛車從後方撞來，秋禾躲避不及，倒在了地上。

秋禾在夢裡流過太多的血，她清楚隻要現在送自己去醫院就還有生還的可能，但車上下來兩個年輕男孩不這麼覺得，他們看到秋禾的臉後很驚訝，兩個人害怕地對視一眼，随後向秋禾伸出了手，将流血的她擡到了面包車上。

秋禾是在面包車上斷的氣，那兩個男孩把她的屍體帶到了屠宰場，進行了切割。

屍體是不會再疼的，可秋禾很疼，疼得她叫出了聲，甚至直接坐了起來。

認出自己還在福利院的床上，秋禾心驚之餘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的時候，秋禾聽見外面的丫頭喊自己出去鏟雪。

她迷茫了一瞬，來不及穿外套立刻跑到後門，在看到那袋熟悉的東西時，她呼出一口濁氣，拎起來就往刑偵大隊跑。

隻是還沒進公安局的門，警方就因為她怪異的舉止将她控制住了，在看到袋子裡的屍塊，幾乎沒給秋禾說話的機會，立刻将人帶進了審訊室。就在秋禾被審問的時候，顧一一從天台跳了下來。

“提前了！”

秋禾又一次從床上驚醒，她沖着天花闆喊了一聲，卻不明白為什麼要喊提前了，但她很确定，自己失去了某段記憶。

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秋禾下了床，腳剛碰到鞋子，她聽到了刺耳的刹車聲，接着場景變換，又是熟悉的那條路，隻是這次秋禾安全地站在馬路邊，被撞的那個另有其人。

她親眼看到面包車上下來兩個男孩，在互看了一眼後他們将倒地的人擡到車上，接着揚長而去。

秋禾沒有一點遲疑，直接赤腳追了上去，但雙腿終究比不過四個輪子的車子，即使秋禾嘴裡已經跑出了血腥味，到屠宰場的時候那兩個人早已用電鋸割下那人的頭。

秋禾在暗處目光沉靜地等他們将一部分屍體分掉，繼而拿起挂在一旁的砍骨刀，向那兩個人緩步靠近。

最後，秋禾用他們解決屍體的方法，料理了他們的屍體。

分兩個人的屍體并不輕松，即使有工具的幫助。将碎肉和骨頭裝進袋子裡後，秋禾喘了兩口氣，接着走到一旁撿起了躺在那裡好一會兒的人頭。

那是個長相挺清秀的男人，可秋禾剛把她的斷肢拼起來，知道她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因為這人有兩套生|殖|器官。

“我好像認識你，”秋禾将那頭捧起來，對她道，“但我沒印象了。”

那頭一隻眼睛半睜着，一隻眼睛閉着，顯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你是誰？這些亂七八糟的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秋禾繼續問，“我接下來該怎麼做？自首，還是……跑？”

依舊沒人回答秋禾的問題，但有什麼力量替她做了決定。

秋禾再一次從福利院的床上醒來，這次她很平靜，吃過了早飯和妹妹們出門掃雪，接着在後門摘山楂時發現了一包屍塊。

秋禾聯系了警察，做完筆錄她和王阿姨打了聲招呼，繼而去了記憶中的屠宰場。

距離那天分屍過去了很久，期間屠宰場宰殺了不少牲畜，人和動物殘渣、血肉混在一起，早就分不清誰對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