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一聲令下,四面八方湧出二三十個女人,她們有老有小,手中抓着農具或石頭,目光如炬地瞪着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們。
在場的男人不明白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多女人,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從那個叼着猴子的矮個女孩出現後,所有女人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一隻烤雞的誘惑就這麼大嗎?
可由不得他們多想了,拿刀、箭的女人們收起刀落,一刀砍不死的,那就兩刀,一箭射不穿的,那就兩箭。剩下的抓着石頭對準腦門就是一通砸,砸得血肉模糊、血肉橫飛還不夠,總之一個活口都不留。
秋禾全程沒有插手,可也沒有閑着,她以旁觀者的視角盯着場中厮殺的每一個女人,并給出相應的指導。
女人們跟着秋禾學了兩個多月,其中大多數人隻學了個皮毛,畢竟長期吃不飽穿不暖很難适應那麼高強度的訓練。可也正因為吃不飽穿不暖,被抛棄被利用過,這些女人才深刻意識到強大的重要性。
隻要強大,就不會被當作附庸。
隻要強大,就可以反抗。
隻要強大,就能擁有男人們擁有的東西,甚至更多!
憑什麼作為女人隻能操持家務?
憑什麼作為女人就要被三從四德約束?
除了性命,别的都是狗屁,她們不要再成為物品,她們是人!是人!
帶着不反抗就會死的決心以及秋禾的引導,男人們被金水嶺的女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剩下的幾個想要逃,但剛跑幾步,就被竹葉用竹箭射傷小腿,躺在地上哭嚎求饒。
“嫂子!嫂子!我是四郎啊!”
哭嚎的男人在蓮娘刀砍下來時大聲喊道:“我和三郎去松城沒多久那裡便被敵軍包圍了,他沒躲得過去,被馬蹄踏死,我是前不久從後山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崔和,聽說他們要來金水城我才跟着一起的,我什麼都沒做啊!”
蓮娘此時滿頭滿臉都是血,她盯着涕泗橫流的男人端詳半刻,撿起地上的刀刃,割開他的褲子,對準他的下身就是一刀。
“你碰沒碰沫兒?”
蓮娘問。
劇痛伴随着失禁,男人驚恐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懂為什麼短短幾月的光景,曾經任由他們揩油的大嫂變得這麼的心狠手辣。
“你碰沒碰沫兒?”
蓮娘又問了一遍,可由于太痛了,那男人除了發出嚎叫以外說不出一個字。
“算了,不重要了。”
蓮娘叫了沫兒的名字,在她過來後,母女倆對視一眼,一起送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滾的男人上了路。
當最後一個闖入者咽了氣,金水嶺刮起了大風。風卷着落葉飄在站立的女人和躺在地上的屍體上,每個人的表情都透着點茫然和愣怔。
這時,驚雷乍響,不一會兒就下起了雨。蓮娘擡頭仰望天空,雨水将她臉上的血沖刷幹淨,她在短暫的沉默後發出一聲尖叫,繼而痛哭出聲。
像是打開了一個口子,見她哭了,雨中的女人們都流起眼淚,她們哭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哭這來之不易的勝利。她們一邊哭,一邊将地上的屍體堆在一起方便之後收拾,秋禾站在屋檐下盯了一會兒,轉身去後廚為她們熬姜湯。
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姜湯下肚,女人拿着秋禾給的藥療傷包紮,等精神都恢複過來,她們開始讨論如何解決那一百多人的屍體,這時有人問了一個問題:“有誰算了我們各自殺了多少人?”
聽到這話,大家都懵了,方才殺得太專注,完全忘記數數這回事。
發覺她們都看向自己,秋禾思忖了片刻,道:“明天把外面的屍體燒了,集體放兩日休沐,烤雞都有份。”
衆人立刻露出笑容,柿餅這時抓着那隻小猴子問:“秋禾姐姐,這猴子擦幹了,你是準備紅燒還是清蒸啊?”
秋禾看了她一眼:“它死了?”
柿餅:“還沒。”
“那交給你了,”秋禾道,“它是猴王其中一個崽子,我的狗眼睛沒了,以後就讓這猴子做它的眼睛。”
柿餅有些不放心:“可我沒訓過猴子,它要是死了怎麼辦啊?”
“死了就吃肉,”秋禾說,“休沐日你們可以去那座山上看看,我殺了不少猴子和野雞,夠你們吃了。”
聽到這話,大家均是一振,蓮娘出去看了一眼,見雨小了,吆喝着姑娘們拿起刀和筐趕緊上山——這山中猛獸兇禽不少,要等到休沐那天怕是連根毛都不剩了。
看她們浩浩蕩蕩地跑了一大半,秋禾拿起碗喝了一口姜湯,然後被辣得吐了吐舌頭。
阿淵是半月後才知道金水嶺發生的一切,她微微發愣,揮手讓人下去。
“怎會如此,”阿淵喃喃自語,“上一世秋禾有這麼做嗎?”
這是阿淵的第二世,她也是緩了很久才确認自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