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遲不知怎的,回到了高中時候。
幫沈間向那群混混出頭後,對方就時不時來找她麻煩。
第三次,她坐在樓梯上,小心卷起褲腳,嘶嘶抽氣,但實際不同,已經麻了。
一大片破皮,卷在角落,露出網格狀的傷口,血往外滲,筋突突地跳。
“你最好找老師解決問題。”
莫遲吓了一跳,猛地回頭見是班級寵兒——柳青青站在高一階台階,低頭俯視她。
她羞澀地聳肩笑了下,“不要緊的。謝謝。”
柳青青沉默片刻,往下走了一步,又往下走,她以為對方要離開了,安心地低頭觀察傷口。
“你覺得這樣能解決問題嗎?”
莫遲擡頭,見柳青青走到了最下階,“去找老師把問題說清楚。否則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她簇了下眉,小時候,和老師告狀似乎是件羞恥的事。
主要是對她而言,這些‘長輩’不會關心小孩子們的問題。
“我知道了。”莫遲微微笑,沒有反駁,“你趕緊回家去吧。快6點了。”
柳青青沒說什麼,離開了。
莫遲有點兒失落,但很快振作起來,說服自己把褲腳卷下去。
自己離家也沒幾步路,不能被媽媽看見,不然又會被罵,回家貼個創可貼就好。
沈間給她送來了碘伏和醫用敷料。
“我家常備。我來給你處理吧。”他的手法确實娴熟。
為表歉意,沈間送她回家,為了避免兩個人一直在道歉、沒事中循環,莫遲和他講了父母的事——小康家庭,沒有不良惡習。就是控制欲強,打擊式教育。隻在乎成績,沒有情感交流。但至少,不會讓你餓死。
“已經很感激了。”她說。
第二天上課,莫遲再見看見幾個熟悉的男生在教室外徘徊。
她的心提了起來,但從未想過退縮,幾乎到了一種執拗的對抗。
——非要保下沈間,你們能拿我怎麼辦?
于是這次,莫遲朝領頭的發了狠,告訴他,如果繼續這樣,她會把一切受到的欺辱,全部報複在他一個人身上。跟蹤他,即使這次不是他指使的,她也會報複在他頭上。
“我們,就這樣熬下去吧。好嗎?”
那校霸吓破了膽。對外就說不跟一個小女人計較,而沈間,已早早被那群人遺忘了。
對莫遲來說,這幾乎是一場自己的全盤勝利。
1号找不到莫遲。
宇宙太大了,無數殘骸漂浮在空中。
每看見一個,撈起來,認真看看,不是她,就收起來。
這真的不是莫遲嗎?
或許她就是變成了骨頭。
1号感覺大腦神經在突突跳動。
被遺忘在蟲巢的回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爍,壓下去,又浮起來。
“該死的。你不是很強嗎?給我堅持着!”
她扇了自己兩個巴掌,不相信莫遲會真的死了。
戰鬥的沈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擡起頭,望向天空——藍天白雲變得殘破不堪,虛拟屏幕已經被蟲族完全破壞,天藍色天空中閃爍着黑色數據,細小的灰色風沙吹入,覆蓋在地面上,嗆人。
“莫遲,快些回來吧。”
回憶總是模糊的,莫遲偶爾看不清對面是誰,但正是因為模糊,所以情緒也變得輕飄飄的,輕松。
那時候,她偶然偷聽到校霸和另一個人的對話。
“哥,你要幫我教訓那個小.婊.子!”
“夠了!不要再給我惹禍了。我馬上要高考了!”
“哥~她公然下我面子,就是下你的面子-”
“沒聽懂我說話嗎?班主任已經找我談話了,這次的事如果記入檔案,我先勒死你!”
“你不是我們學校的,怎麼會找到-”
“誰知道你惹了哪個百事通。滾!别再煩我了。我還要高考!”
柳青青的臉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她腦海中。
她以為.....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也走了,是不想再管着破事。
柳青青也說對了,如果她一直對抗着,事情隻會越鬧越大。
當天,她找準課間休息,柳青青上廁所的時機——畢竟放學後,這人身邊圍的人太多了——表達感謝。
“謝謝你幫我。”莫遲遞出準備好的巧克力,“這個很好吃的。給你。”
柳青青推拒了,回頭看了眼廁所,笑着問,“我幫你什麼了?”
莫遲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校霸的事,我聽到他和校外人的對話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你和那人的老師說了吧?”
“我一個高中生哪能做這個?”柳青青上前,把巧克力從她手中接過,塞回口袋,“來都來了,一起上個廁所?”
莫遲愣愣點頭。
走進廁所,柳青青和兩個剛出來的女生笑着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