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聽沄瞳孔微縮。
須臾,她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握上了一把手槍,袖口露出銀色槍口邊緣。
樹蔭下的男人微微偏頭,看向元聽沄的方向。
他的動作比昨夜流暢自然,生硬的拟人感減輕了許多。
元聽沄目光停留在他下颌的朱砂痣上,還是昨夜那個人。
她的手指扣上了扳機,礙于程茵的存在沒有動手。
元聽沄腦海内冒出幾個想法,正在挑選殺死應懸的最好時機。
幾個想法一閃而過,扣着扳機的手指倏爾松了力道,因為她想起槍裡隻有四顆子彈了。
如果對方死了又複活,她豈不是又白白浪費了子彈?
元聽沄喪氣,要是能拿到一把無使用次數的刀就好了,她能把他捅成篩子。
程茵不放心,對應懸說:“身份卡給我看看。”
元聽沄的目光躍過程茵,看見應懸把身份卡遞過來,程茵檢查後對她說沒有問題。
應懸轉而把身份卡遞給元聽沄,元聽沄上前走到程茵身邊,垂眸打量他手中的卡,看起來和普通的身份卡一模一樣。
但是012是她的編号,她的身份卡上寫着‘支配者’三個字,現在還好好的放在她的系統空間内。
看完後元聽沄移開眼,見她不接過去,應懸失望地将卡放了回去。
程茵和他聊了幾句,應懸答得很簡潔,避開了和元聽沄在畫室見面一事。
她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除了精緻得不像真人的皮膚,他的行為挑不出錯處,和真人沒什麼區别。
難道說死過一次後,學習能力變強了?
元聽沄将左輪手槍放回系統空間。一般怪物都有弱點,可以等找到他的弱點再殺。
正想着,程茵碰了碰元聽沄的手臂,“發什麼呆,加好友呢。”
元聽沄打開手機,發現之前拉的三人小群變成了四人,程茵還把名字改成了‘四人小隊’。
不在附近的音樂教師打出一個‘?’
【程茵】:又找到一個隊友[得意表情包]。
元聽沄一覽聊天記錄,發了個表情包附和程茵。
音樂教師沒有再說話了。
為方便聯系,程茵提出互相加個好友,元聽沄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再擡眼時剛好對上應懸的視線。
“這是什麼意思?”
他将手機屏幕上翻,‘您在對方黑名單中,無法添加好友’幾個字映入元聽沄眼簾。
程茵扯扯嘴角,目光在二人間打轉。等元聽沄把應懸拉出黑名單、後者如願以償地離開時,她才小聲說:“原來還有前緣啊。”
她沒有多問,但能預感到接下來的遊戲會變得很尴尬。
畢竟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
聽見程茵這樣說,元聽沄有心無力,她該如何告訴程茵其實應懸已經死了三次了。
死後他不僅越來越強,連身份卡都可以僞造了,用的還是她的編号。
等等,編号?
元聽沄突然想到畫室中每幅畫的編号和玩家編号對應,她昨天走的太急,忘了把被毀掉的第十一幅畫調換。
她借用了原本屬于應懸的身份卡,對外展示的編号也是011,一旦有人發現畫室的秘密,就知道元聽沄頂替了其他人身份。
惦記着這件事,元聽沄白天注意着幾位玩家的動向,等程茵回宿舍後再獨自前往畫室。
她準備把012和011的畫調換,就算被玩家發現,那也是應懸身份有問題。
元聽沄走到教學樓外,下午六點時太陽懸在地平線以上,低角度的燦金光線鋪灑在走廊邊。
她走在走廊上,肩挎一個小背包,斜目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情難得放松了些。
下一輪遊戲又會有什麼規則?這場以殺戮為主旨的遊戲什麼時候能終止?
她收回眼,把負面心理壓下去,走進畫室直奔編号為011和012的兩張畫。
畫框背後都是一個方正的格子,011的格子中放着一束向日葵,被放在玻璃罩内,看起來很有收藏意義。
012後面的格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元聽沄将向日葵放入012格子,準備打開畫框調換畫時,指腹在畫框邊緣摸到一個小點。
她以為是釘子釘孔,擡眼看見旁邊的畫都沒有,整個畫室内隻有四個牆角的畫框上有小孔。
元聽沄湊近觀察,發現小孔内一閃一閃地亮着藍光或紅光,光亮極其微弱,很容易被忽視。
針孔攝像頭?
元聽沄一愣,她在畫框邊緣找到一條縫隙,指甲掐進縫隙,花費了些時間才将畫框從側面分開。
和畫紙一同掉下來的,是一個小巧的針孔攝像頭,長寬約一厘米。
她觀察四周,比起教室上方挂着的俯視攝像頭,畫框上的攝像頭能将每個玩家的神情和動作拍得更清晰。
元聽沄将畫室的幾個攝像頭找到後再調換畫,雖然作用微乎其微。
她走出畫室,在走廊的綠植、路燈等位置都發現了針孔攝像頭,玩家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
原來被窺視的感覺來自這些攝像頭。
放置攝像頭的目的是為了防止玩家違反規則?還是其他?
元聽沄回到宿舍,好在宿舍裡暫時沒發現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