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他飲了一口由東方紅茶泡制而成的奶茶,轉手往奶茶裡多加了兩勺糖,濃郁的甜膩味在味蕾暈開。
茶杯磕在桌面的報紙上,杯底剛好把報紙上的照片遮擋住。
謝裡爾掀眼聽着他們的辯詞,其實他更喜歡激進派的理念。
國王該為了他的無知行為贖罪,不是嗎?
但廢棄君主非易事,周邊那群國家聲稱它們有義務維護羅夫德國王的人身安危,并借此向羅夫德出兵。
西辛都所在的帝國全稱是羅夫德帝國。
幸好邊境有侯爵和幾位能力強的尉官守着國土。
謝裡爾扣着茶杯把手,指腹在光滑的瓷器邊緣摩挲,心思搖晃。
現在不是出神的時候。
隻是聞着茶香,他又想到了元聽沄。
她那邊應該一切順利。
***
目前看來,元聽沄這邊的情況和謝裡爾猜的大相徑庭。
拍賣場内叫價聲很少,今天的拍賣價低得離譜。
其他玩家的競争力大幅度降低,元聽沄高坐曆史拍賣價榜首。
今日她帶來的東方仕女圖被教會撿漏,低價買走。
三人小組一路尾随買家,再次踏上了去教會的路。
她們摸不準教會神職人員的底細,不知道對方意圖何在。安全起見,三人決定不再分頭行動。
跟到教堂前,她們遠遠看見新派軍隊在教會進進出出,把教會積累百年的貴重寶物搬出來,低價拍賣。
何止是低價,簡直是賤價。
為了安撫苦難中的民衆,新派軍隊的第一刀砍向教會和王宮。
他們将王宮和教堂的面包免費供給全國民衆,不能吃的寶物則低價賣了,以換取平民的生活補貼。
不得不說,新派接手是個巨大的爛攤子,是帝國百年光輝後的滿目瘡痍。
三人小組趁着士兵搬運物品時,偷溜進教會。
整座教堂死寂沉默,神職人員或慌亂或麻木,等待判決的降下。
“海神會救我們嗎?”有人問。
“一定會的。”
她們悄悄從他們身後溜走,跟随買家穿過禮堂,自後門離開。
買家将東方仕女圖給了位修女,她們躲在牆後,等買家離開,再繼續跟蹤修女。
道路兩側是高、尖、直的建築物,修女在狹窄的長道中行走。
她帶着黑色的兜帽,看不見面容,雙腿被長窄的裙擺限制,邁步不大,不過走路的速度很快。
三人見狀,隻得快步跟上。
因為長道狹窄,她們隻能排成一數列行走。元聽沄走在最前面,程茵走在最後。
修女越走越快,元聽沄卻覺得這條路越來越難走。兩側的尖細建築好像在向中間擠壓。
它們尖細的頂端斜擋着天空,形成一個頂端參差不齊的金字塔。金字塔的身軀往内推進,剝奪行人的空間。
不可言喻的壓抑感随建築物的錯位而加深,元聽沄單手扶在牆上,小心落步,最後的程茵忽然小小地驚叫了一聲。
“啊——”
聽見叫聲後,修女的步伐停住了,瘦長的身影背對三人站着。
程茵捂着嘴,對上連璧和元聽沄擔憂的眼神,她歉意地搖搖頭,指向腳下。
她踩到了一隻手臂,它的手掌朝天,掌心留了個鞋印。
在程茵擡起腳後,手臂翻了個身,塗着蔻丹的指甲在地面抓撓。
吱吱的聲音像有人在抓撓旁聽者的心肝,指甲把她們的心肝抓得很癢,癢到想伸手去撓。
但是内髒隔着皮肉,就算她們摳破皮都隻是隔靴搔癢,根本無法從根源止癢。
好癢。真的好癢,好想撕開自己的肚子。
手指仍抓撓着地面,一柄刀尖直接釘穿它的掌心。
元聽沄拔出唐刀,把手掌釘在地面。
它還想反抗,程茵補了兩錘子,手臂徹底癱瘓。
那種渾身不适的感覺終于消失了。
聽見身後的動靜,修女抱着東方仕女圖,她勾起紅唇,緩緩回頭。
看清她的臉後,元聽沄握緊唐刀。程茵和連璧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三人緊緊靠在一起,警惕地盯着修女。
看見三人報團取暖的樣子,修女心情頗好,“好久不見。”
“兩位同學……還有,”江菏吐字很輕,“連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