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組裡有同事特殊原因不得不請假,工作趕着推進沒辦法隻得把他的部分各自分了做,往電腦跟前一坐直接就是晚上十一點才熄滅辦公室的燈。
大家都先回去醫院宿舍了,隻有元知知獨自去了一趟醫院裡24小時小賣部買些缺失的生活用品。
“元知知?”
剛結完賬小賣部的門口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提着袋子朝着門前走去,塑料袋和褲縫碰撞發出窸窸窣窣的刺耳聲音。
她想,他們這段時間碰見的好像太頻繁了些,頻繁得讓她的心起了危險信号。
不應該再想了,無論是他們倆人共同的過去還是未來,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見一條路。
孟懿叫住她是下意識的,明明已經沒有立場可以約束他,但還是在她緩緩靠近時直接用手指掐滅了猩紅的煙頭藏在身後。
火星子燎過皮膚,算不上多疼。
“孟醫生?這麼晚了還在加班?”
“沒有,東西落診室了回來取。”
他上下仔仔細細打量着元知知,本該讓人不适的,但他的目光卻實實在在沒有任何其他意思,隻是單純的在打量,然後擰了眉道:“來看急診的?哪裡不舒服?”
元知知一時不知如何解釋,但孟懿的問題比她的解釋來的更急:已經看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這都十一點了是突發的不适嗎?”
他們面對面站着,元知知意識到自己擋住了小賣部的出口,趕緊下了台階讓開。
但孟懿以為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雪白的腕子,像一道火鉗一樣牢牢鎖着她的手,仿佛要将她烤化。
背光的位置将他的臉徹底掩映在漆黑的夜色裡,元知知看不清他的面色,隻聽得他壓抑了三分火氣的聲音:“去哪裡?說話,身體怎麼了?”
元知知一把扯下孟懿的手,提在手上的袋子撞在他的外套上,又一次劈啪作響。
“不勞關心了,來醫院是有公事處理,不是身體原因。”
孟懿聽到她冰冷的語氣怔愣片刻,随即也淡淡“嗯”了一聲。
元知知和他擦肩而過,方向不是大門卻是醫院院區的更深處。
他有些疑惑的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樹叢之後,把剛剛按滅在手上的那根煙扔進垃圾桶,随即朝着車庫走去。
孟懿到時李杭和陳駿馳已經開了兩瓶酒各自喝開了,見他一來當即新開一瓶推到他面前:“今天可是又來晚了啊。”
“可别拿你開了車來做借口了,什麼年代了難道還叫不着代駕?”
孟懿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卡座外面随着節奏鼓點瘋狂舞動的男男女女,刺鼻的香水味和難聞的酒臭味混合在一起,讓人無論是嗅覺還是聽覺都感到不适,尤其是剛剛從夜晚的醫院那樣安靜的地方過來。
他舉起酒瓶灌了一口,姿态閑散靠在卡座的皮套沙發上:“下次喝酒換個地兒,這環境吵得人不舒服。”
“喲,今天不需要勸自己就喝上了,”陳駿馳拿起自己的酒瓶跟他的碰了碰:“以前不也經常約在酒吧嗎,怎麼今天就突然嫌吵了。”
李杭則是觀察着孟懿的表情,剛失戀的男人突然多出了一種不同于往常的敏感:“怎麼回事?感覺你最近心情都不好啊。”
“哪有,咱孟醫生不一直這樣嗎,大學就不愛理人,這都多少年了你還不習慣?”
李杭不服氣:“是你懂失戀還是我懂失戀啊,我現在最知道心情郁悶的人是什麼狀态了。”
“得了吧你,之前不知道分手多少次了就這一次就教會你什麼是失戀了?再說了我們孟哥片葉不沾身的還能有失戀這玩意兒?”
李杭當即就要和陳駿馳拼酒,質疑他爸的醫術可以,但質疑他本人的愛情不行。
“等下,”他剛要拿酒瓶又停住,看向孟懿被水晶燈折射而來的燈光照亮的臉,五光十色明暗交替,明明處于這樣迷亂璀璨的環境,但他仿佛絲毫沒有被熱烈的氛圍所影響,坐在這之中始終沒有徹底融入,“你不會真失戀了吧?”
“哪能啊?孟哥連戀愛的苗頭都沒有丁點兒,哪來的戀可失?”
孟懿瞥了眼陳駿馳,輕嗤一聲,但沒否認。
李杭不甘心,繼續推測道:“沒有失戀,難不成還能是前任回來了?”
“卧槽。”
陳駿馳吓得把吊兒郎當翹在桌沿上的腳都放回了地面,他們都知道孟懿的前任有且隻有一個,那個難以忘懷的初戀,要真是她回來了那還了得。
他們本以為悶頭喝酒的人這一次也不會理會這種無聊問題,但卻聽他懶懶道:“嗯,回來了。”
一時間喧鬧的酒吧裡他們所處的卡座直接噤了聲,陷入了格格不入的沉默。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一場斷崖式分手可把人傷的不輕,聽說孟懿到她家門前守了整整三天卻連個理由都問不到,人家鐵了心要分手,最後還是就這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