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沒忍住,她的腳尖輕輕踢在了孟懿小腿肚上。
男人的眉眼都因笑意生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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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節結束已經有些晚了,大概是音樂氣氛的感染,章汝舟還意猶未盡,又張羅着去燒烤攤吃頓夜宵再散場。
今天的票都是她提供的,元知知和孟懿自然沒什麼意見。
隻是元知知出奇的有些沉默與不自然,在出租車上和這對小情侶一同擠在後座,讓不怎麼熟悉路的孟懿坐在了副駕駛。
在路邊的燒烤攤前下車後章汝舟猶豫着換個地方,總覺得這連凳子都沾染着煙油氣的地方不适合孟懿這麼一個人物。孟懿不表态,好整以暇看着元知知,她站在明顯糾結懊惱的好友身邊,終是一把按在了他的背上推着人往裡走,這下兩人間才算勉強破了冰。
他們坐在了店鋪裡面,風扇呼啦啦吹着,比街沿邊涼爽不少。老闆娘顯然和章汝舟很是熟悉,不等點單就先送了幾瓶凍啤酒上來。
大概是瞧見他們人多,沒一會兒她又搬了一箱啤酒過來:“小章吃我們家燒烤就愛喝點呢,喝吧喝吧,喝不完可以退。”
章汝舟早就和自己男友說過在華清市出差那會兒孟懿好心幫過忙的事情了,他拎了兩瓶酒利索地開了,一瓶遞給孟懿一瓶自己拿着,非要表達感謝。
孟懿第二天下午才有一個小型讨論會,是以也不介意喝一點,上了桌的燒烤沒吃幾串,兩人手上的酒倒是很快就下去了大半瓶。
章汝舟懶得摻和,自己一小杯一小杯慢慢酌着:“知知你别光吃啊,咱倆也喝兩杯。”
元知知心裡說不出的煩悶,也有這個意思,接過了杯子抿了一小口,憂愁難解,幹脆一口灌下。
始終沒有看她們的孟懿不知道哪長了雙敏銳的眼睛,她喝下第一杯後就招呼老闆娘要了三份小米粥。
章汝舟和她男友都不喝,最後隻有元知知捧着一小碗小米粥喝着。
孟懿不動聲色看了她半晌,她胃不算特别好,除了工作需要很少喝酒,大概是覺得她自己心裡也有數,在元知知察覺前他就挪開了目光。
接近淩晨散場時他們才發現元知知已經有些昏沉了,這是她喝多了的表現。
章汝舟扶着她的腋下架起了她,下意識向孟懿解釋道:“她平常也不怎麼喝的,我壓根沒注意,哪想到突然就喝成這樣。”
孟懿也不覺得她跟他解釋元知知的情況有什麼不對,無奈上前接過人,雙手攬着她的肩膀讓她半倚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大概是換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她表情比剛才要松動許多。
“我送她回去,麻煩你們幫我叫個車。”
“行,麻煩你了啊孟醫生。”
孟懿扶着元知知在燒烤店門口的塑料闆凳上坐下等車,送章汝舟兩人回去的車先一步到了,他也沒留他們一起等待。
懷裡的人好像已經沉沉睡去,他不敢放手,一放她就得摔,隻能麻煩燒烤攤的老闆娘幫忙看着點路邊來車。
無人打擾他們,不遠處喝酒聊天聲迷蒙的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陰濕郁熱的夜,懶懶的夏風輕拂,孟懿一低頭就對上了女人潋滟如琥珀酒的一雙眼,驕矜又茫然。
不待他反應,元知知一雙手就觸碰到了他的額角,一點點向下,像是用手描摹着心愛人的輪廓。
酒後的人軟弱無力,捧在臉上的手也柔弱無骨一般,虛虛點着、若即若離。孟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了下去,但卻沒有再放開了。
“你選擇做牙醫,是不是因為我?”
“什麼?”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但吐字還算清晰,孟懿聽得清清楚楚,元知知又問了一遍曾經問過的那個問題。
仿佛有莫名的執念讓她始終在意這個問題。
喉結微微滾動,他認真看着她的眼睛:“不是。”
不完全是,他本來就一心想要學醫,隻是在選擇專業時鬼使神差将口腔醫學放在了第一志願的位置上。
元知知得到回答後似是要安心的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但她沒有,她隻是繼續問道:“那你愛我嗎?”
孟懿垂眸,交握的手滲出了薄汗。他喉嚨有些幹燥,沒有猶疑,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