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溪陵先止了血。
她不确定自己的異樣和所謂變異靈獸有沒有關系,但至少她确定這樣的情況,正常人類身上是不會發生的。
她究竟是因為變異靈獸的攻擊而發生變異,還是因為自己發生變異,所以在火海中活下來?
身體的異樣不能告訴馮歆,那邊需要一個可以糊弄過去的說法。
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杜溪陵打開光屏,向馮歆發送一條短信,确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手心的火焰十分乖順地漸漸消失。
夜色重歸甯靜。
......
翌日,第69區139号道路,老徐家。
杜溪陵是被消息彈窗吵醒的。
科技太發達也不好,重要訊息根本開不了靜音免打擾。
杜溪陵眼還沒完全睜開,迷迷瞪瞪地瞧清楚眼前的一行字:
“【訂購提醒】尊敬的用戶,您已于星曆139年07月26日成功開通機械義眼基礎服務,訂購即刻生效,維護按月計費,了解更多業務優惠,立刻前往:速戳xxxxxxxxxx”
杜溪陵一個抖擻,彈跳起床,即刻清醒了。
不是,你們這補貼受害人怎麼管裝不管續的?
杜溪陵鼓起全身勇氣,顫顫巍巍點開附帶網址,一鍵查詢每月賬單。
已開通套餐A01。
月賬單......合計:10000星币。
個十百,千,萬。
杜溪陵隻覺得兩眼一黑,她醒來就是個錯誤。
房間裡傳來一聲慘叫,外面的小岸關切詢問。
“咋了咋了?”
“......沒事。”
杜溪陵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吞,這次實在是生死之際沒得選擇,才走到了如今身背重債的地步,杜溪陵一副肉疼的模樣,十分猙獰地發誓。
她再也不會給星塔好臉色!
小岸走到近前,看着杜溪陵一副胃疼樣子,眨了眨眼,建議道:“要不吃點東西吧?”
民以食為天,吃飯最大嘛。反正小岸難過的時候就勸自己吃頓好的。
杜溪陵決定這話有理,爬起來吃了營養膠囊,才發現這會兒家裡隻有小岸在。
“老徐去接活了,未言姐在内城上班,平時不回來,三哥去禦獸學院上學了。”小岸解釋道。
杜溪陵問:“禦獸學院是什麼地方?培育禦獸師嗎?”
小岸方才在拆解一個立方體的機械錄音機,這是上個世紀的老東西了,老徐把一些簡單的機械交給她拆解學習,每晚上再回來解答過程中産生的疑惑,希望她可以學會一些技巧,日後能以此為生也好。
小岸手上動作沒停,回答道:“隻是初級禦獸學院,會有禦獸師在裡面上課,但是,三哥說學院雖然教導課程,但是契約靈獸得靠自己,所以他還不是禦獸師。”
杜溪陵覺得這一家人都有着一種獨特的随性氣質,昨天收養她在同一屋檐下睡覺,今天早上起來就看不見人影,就好像真的是相處很久的家人。
彼此的稱呼也很随意。
她又想到當時宣傳禦獸師理論課程芯片的工作人員,那芯片說是包教包會,但是禦獸師在這第69區都是屈指可數的,一百星币即可人生逆襲的宣傳未免也太過于虛假。
偏偏定價一百星币,這對139街道的貧民窟來說,是一個擠一擠确實能擠出來的價格,加上成為禦獸師的噱頭,當時那一片小廣場上都是人。
杜溪陵蹲在小岸身邊看她拆錄音機,十分新奇,問:“禦獸學院要入校審查什麼的嗎?啊,我之前夢想成為禦獸師來着。”
哪怕在貧民窟,禦獸師這一行的名氣也相當大。對于她這樣的孩子來說,成為禦獸師就像是走上一條康莊大道,前途無限不愁吃穿。也正是這份朦胧的夢想支撐着她去廣場聽廣告宣傳,偏偏運氣不好遇上火災。
而且禦獸師聽着就掙錢,杜溪陵面對着财政壓力,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不得不思考未來的打算。
如果不及時續費,恐怕她這義眼就是一個擺設,無法使用,那她和瞎子有什麼區别?
等到那時候,粉色眼睛的瞎子上街乞讨會更賺錢嗎?
如果不續費連顔色都沒有怎麼辦?乞讨都沒人看啊!
小岸倒是沒驚訝,成為禦獸師是大多數人的夢想嘛!
于是小岸停下手上動作,實際上,她對杜溪陵的到來可以說是幾人之中最熱忱的。
正如老徐所言,她以後是姐姐了!她不是最小的了!
雖然杜溪陵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甚至年紀更大兩歲的樣子,但這不重要。
小岸揚起一個笑臉,決定好好照顧自己的小妹,給她講清楚這個夢想的艱難,并給予鼓勵和支持:
“禦獸學院入校審查需要理論考試,一般來說去買芯片課程可以三日速成,不過全套的的禦獸師理論芯片課程價格較高......”
“要一萬星币。”
杜溪陵:“?”
她還以為那小公司是虛假宣傳,看這價格差距,原來根本就是詐騙。
杜溪陵原本隻是沒錢,這幾天下來簡直覺得自己窮得可笑。
“芯片接入腦機才可以快速記憶,之前三哥是跑去垃圾處理中心淘了一個廢棄芯片,接入機械屏幕,然後花了一個月時間把理論知識背下來。”
腦機就是杜溪陵稱呼的光屏,它可以配合芯片類産品完成知識的無痛輸入,像是杜溪陵這樣接受機械改造的人,腦機的使用可以更加靈活,例如杜溪陵的義眼可以把看到的口型轉化為字幕直接呈現。
在這個時代,學習的時間成本被急速壓縮,知識真正的與财富挂鈎,像是徐風這樣的傳統做法是挑戰腦部退化區域的極限,算得上拼命三郎。
杜溪陵越來越覺得自己希望渺茫,難以擺脫成為瞎子的命運。
"轟隆——"
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那巨響還在繼續。
"轟隆——"
“這是怎麼了?”杜溪陵問。
那聲音混雜着互罵和高喊,十分喧鬧。
......
街道兩側一反常态的聚集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