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臣被音樂聲沖得閉了下眼睛,睜眼的一瞬間都茫然了。
包間内一群紅男綠女又唱又跳,比起清新脫俗的“修仙界”,“盤絲洞”這個詞可能更适合眼前的畫面。
吳臣和高個子木然地在門口站了三秒,裡面的人終于發現了他們,停止了鬼哭狼嚎。
接着,幾個穿着清涼的年輕女孩子從包間魚貫而出,隻剩下五六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留在裡面。
震得人内髒都快錯位的音樂聲停了下來,高個子在吳臣身後把門關上了。
吳臣一眼掃過包間内的幾個公子哥,看到中間那個的時候不由地一頓。
這人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身雞零狗碎的嘻哈風,很明顯是這夥人裡的領頭羊,應該就是高個子口中的葛少爺。
吳臣倒不是因為這個多看了他幾眼,而是這張臉太熟悉了,他絕對在哪見過。
在哪呢?他跟眼前這些人的世界顯然沒什麼交集,再說現實生活中要是接觸過這種風格的人物印象大概會很深,不會忘記,怎麼就想不起來?
就在吳臣滿腦子檢索的時候,那葛少爺騷包地抓了一下打造得十分張揚的亂發,沖他綻開一個熱情的笑容。
靠!想起來了,這他媽是葛寅!
吳臣就是展開這輩子最豐富的想象力,都不會在高個子提到“葛”時想到是這個“葛”。
葛氏集團,由企業家葛精誠從一個小破公司開始一手奶大,幾十年來飛速發展,在最繁華的商圈半月港(因是個半月形的舊港口而得名)擁有一棟标志性的商廈。
葛精誠本人在整個富裕的東南部地區能排進富豪榜前三,為人比較低調,很少露臉。
而葛寅,便是葛精誠的大兒子,本市名聲在外的富二代。
與他爹的風格截然不同,葛寅張揚得就差把自己的名字和照片發射上天供全球觀摩。
吳臣一個平時不太關注八卦的人,都沒能錯過葛少爺的新聞,包括但不限于高調追求女明星,跟人飙車撞進農家豬圈,投資皮包公司賠個底掉被其老父親凍結銀行卡。
所以說,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葛寅跟修仙界能有什麼關系?又或者,這個局面僅僅是個誤會?
一時間吳臣難以理清頭緒,覺得荒誕極了。
葛寅在他愣神這會兒從沙發邊走過來,張開手臂搭在吳臣肩上,熱絡的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來來來,别傻站着呀,”葛寅攬着吳臣往裡帶,“吳臣,吳家後人對不對?久聞大名,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交個朋友。”
這放得是哪門子的屁,他們倆能交什麼朋友?
吳臣覺得這位葛少爺恐怕真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腦子不太好,不過這厮說的話也不是全無信息量,起碼“吳家後人”這四個字總算讓他确定了一點,這場見面确實是為了他家那本修仙秘笈,而葛寅,居然真的跟修仙界有關。
這讓他對整個修仙界産生了懷疑,什麼樣的圈子能将葛寅這種貨色吸納進去?
吳臣匪夷所思地看着葛寅,被帶到了沙發旁邊坐下來。
包間裡的奢華裝修很對得起會所破産消費的名聲,無一處不散發着紙醉金迷的味道,茶幾上擺着幾瓶洋酒,價位和度數看起來都低不了。
葛寅往大理石茶幾上一坐,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到吳臣手裡,自顧自地一碰杯,仰頭幹了,說:“哥們兒,聽說你還在上大學,平時喜歡玩什麼?”
吳臣低頭拿着酒杯轉了一圈,既沒喝也沒回答他的問題,笑道:“要不我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葛寅一怔,一言不發地轉頭朝身後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其中兩人走上前,一人一邊地坐到吳臣身邊。
“小兄弟,平時不太出來吧?怎麼這麼放不開,這點酒都不喝?”
“是啊,該不會是不能喝吧?現在的大學生讀書都讀成書呆子了嗎?”
“别擔心,我們就是叫你出來玩玩,沒别的意思。”
“你又不是女生,還怕我們給你下藥占你便宜不成。”
耳邊響起輕浮的笑聲,吳臣肩上又搭上來條胳膊,拿着酒杯的手被身邊的人握住,想強行舉起來往他嘴裡灌。
吳臣沒說話,手心一轉,将酒杯裡的酒潑到了旁邊人的臉上,順勢反握住他的手腕,幹淨利落地卸了。
那人發出慘叫,滾倒在地上。
坐在吳臣另一邊的纨绔慌忙退開,跟他拉開距離。
吳臣飛快地在心裡做出了評估,這幾個纨绔雖說跟修仙界有關系,但大概都是養尊處優的草包,跟鐘啟明那幫人不能比,真打起來的話不一定沒勝算。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又想,可那幾個保镖還在外面站着,他們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要是一起沖進來,他一個人肯定扛不住。
着實有點難辦了。
葛寅見一個躺下了,一個吓跑了,頓時變了臉色,僵笑道:“吳家少爺,勸個酒而已,沒必要這樣吧?”
吳臣修理了人,倒是心平氣和了許多,淡道:“我不是什麼少爺,這酒太烈,我喝不慣。”
不等葛寅說什麼,被吳臣撂趴下的那纨绔已經爬起來了,憤怒地捂着手開噴:“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