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臣這些天心情好得出奇,看這個世界都覺得山清水秀,非常之美好,連同鳌拜也可愛了不少,沒事就抱過來黏黏糊糊地摸兩把。
鳌拜被他摸得炸毛,又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簡直忍無可忍,問他怎麼了,他隻傻笑,暴起反抗,又被他以零食誘哄,整隻貓都陷入了低潮期。
而吳臣根本沒注意到飼養的寵物出現了心理健康問題,每天隻期盼着考試快點考完,好把時間全部留給秦少珩。
兩人近了一步,卻又還沒真的到那一步,更讓人惦記。吳臣不清楚秦少珩說的再等等是等什麼,自動歸因到了期末。
自那天之後,兩人幾乎沒找到空相處,偶爾見一面也很匆忙,說幾句話就要分别,所以這段日子沒時間談情說愛,也很合理。
吳臣也是守信,說不招他就真的不招他,每次見面都規規矩矩,絕不動手動腳,乖得像剛入學的新生,惹得秦少珩反而欲言又止了幾回。
吳臣覺得自己一開始可能是見色起意,現在是真喜歡他,決心将之前那些反反複複的懷疑丢到腦後,全心信任和對待,自然能依的就依了,也不覺得是什麼需要刨根問底的大問題。
于是很快就出了問題。
這天輪到吳臣給整個寝室帶早飯,等大哥二哥三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将自己要吃什麼報完,他便拿了鑰匙和手機出了寝室。
學校食堂的早餐很單調,他們早就吃膩了,看上了校門口的一家早餐店,種類多味道好,隻有一點,去得遲了需要排隊。
所以他們輪流早起,委派一個人去買,其他人則争分奪秒地多睡一會兒。
吳臣走到早餐店的時候,還隻有稀稀落落兩三個學生,有幾樣早點還沒準備好,正煙霧缭繞地冒着熱氣。
他等前面兩個學生買完走了,開始一長串地報菜名,店家麻利地一樣一樣給他打包好。
最後隻等着一份小籠包出籠時,旁邊忽然探過來一顆腦袋。
吳臣以為是身後有其他顧客等得不耐煩了,下意識地道歉:“不好意思,馬上就好。”
“這個味道怎麼樣啊?”那顆腦袋發出疑問,聽起來并不着急,還有一點饞。
吳臣低下頭看,發現身旁的這顆腦袋上頂着一個發髻,頭發花白,眉毛胡子也是花白的,因為彎着腰,隻到他的半身高度,正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小籠包。
“呃……還不錯,味道挺好的。”吳臣禮貌地答複。
那腦袋一擡頭,沖他笑了一下,臉上的皺紋随之加深,跟酸棗核似的,年紀應該是很大了,但整張臉長得慈眉善目,面色紅潤有光澤,眼睛冒着精光,比普遍的虛弱大學生要有神得多,是位頂健康的老大爺。
“小娃娃,你一個人吃得了那麼多呀?”老大爺直起身,背着手笑眯眯地問他。
“不是我一個人吃。”吳臣退後了一步,将他整個人打量了一番。
老大爺實際身高有些矮,即使站直了也隻到他的肩膀左右,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長袍馬褂,背脊筆直如松木,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吳臣心裡咯噔了一下,微微生了絲警惕,他最近過得太過太平,一度覺得不會再有麻煩找上門,但是否如此可真不好說。
他側身給老大爺讓出位置,客氣道:“您先買吧。”
老大爺聽了不言不動,沒向早餐店老闆點餐,臉上的笑意加深,眉眼彎成了月牙狀,頗感興趣似的盯着他的臉細瞧。
吳臣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正想放棄小籠包,老闆從櫃台後将食盒拎了出來,問道:“誰的小籠包?”
吳臣剛剛讓了位,便看着老大爺。
老大爺跟沒聽到似的,一點要接過食盒的意思都沒有。
吳臣以為他不想要,于是自己接了過來,然後把所有早餐的錢付了。
不料轉賬成功的聲音一響,那老大爺的眼神就直勾勾地鎖死了他手上的食盒,吳臣拎着食盒往哪動,他的眼神就往哪兒走,并很是明顯的咽了口口水。
吳臣:“……”
最終吳臣的小籠包稀裡糊塗地落到了他的手上,自己又重新買了一盒。
他拎着寝室四口的飼料往回走,身後不時地傳來吧唧嘴的聲音。
那老大爺在離開早餐店之後一直跟着他,一邊走,一邊一口一個地解決着小籠包。
要說同路也不能同這麼久吧?吳臣走着走着終于忍無可忍,提起一口氣轉過身,開口問道:“大爺,你跟着我幹嘛?”
然而睜大眼睛一看,身後哪裡有人?方才還惹人心煩的吧唧聲一下子沒了,那老大爺也不見了蹤影。
吳臣愣在當場,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人,頓時有種大白天見了鬼的感覺,立馬轉身就想走。
結果就在他轉身那一刹那,那老大爺竟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吳臣好懸才沒撞上。
吳臣一驚,往後急退了兩步,沉着臉問道:“你是誰?”
那老大爺背着手,臉上仍是笑眯眯的,不答反問:“小娃娃,你爹娘可教過你什麼?”
吳臣沒說話,無端地感到有些緊張,他在面對鐘啟明那夥人或者葛寅那夥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這源于動物的本能和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