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宗門大比還有半個月時間,左禦閉了幾天關,将自己壓制在煉氣七層的修為提升至煉氣八層,以求不再像前世那樣引人注目。
但一想起仇清塵對他說的那句“盡力就好”,又覺得煉氣八層的修為似乎太低了些。
到時輸得太難看,被師叔嫌棄了該如何是好?
“左師兄!”
沈碧水毫無征兆地從門外蹿了進來,見左禦正坐在桌旁對着什麼東西發呆,便湊過去問道:“咦?左師兄在看什麼呢?”
左禦一下收起面前的白玉令牌,不答反問道:“師妹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沈碧水兩手扒着桌沿,隻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左禦,道:“唔……師尊好像在忙的樣子,想讓左師兄陪我玩。”
“我一會有事要出去,陪不了你,你還是回去好好修煉吧。”
“師兄是不是又去找覓雲師叔呀?不能帶我一起去嗎?”沈碧水眨巴着眼睛問道。
“……嗯。”左禦把沈碧水帶出屋,俯下身子對她說道,“你現在是煉氣二層的修為,等你什麼時候修煉到煉氣五層了,我就去問問師叔能不能帶你進龍蘭峰,好不好?”
“一言為定!左師兄要說話算話哦!”說着,沈碧水伸出小拇指和左禦拉了個勾,跑出院子後又回過頭來揮了揮手,“那我回去修煉啦!”
目送沈碧水離去,左禦斂去眼中的笑意,拿着隻屬于他的通行令牌,去龍蘭峰見覓雲真君。
他手上這塊通行令牌和浮瓊真君持有的那塊并沒有什麼不同,可用它通過龍蘭峰下的限行禁制時,他心裡卻生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就好像從仇人那裡奪來了稀世之寶一樣。
時已過午,碧空如洗,日暖風和。
左禦徑直來到仇清塵的住處,叩響房門,輕聲喚道:“師叔,您在嗎?”
無人應答。
平常這個時候,仇清塵要麼在院子裡曬太陽,要麼出門閑逛,偶爾會窩在屋裡睡午覺。
左禦不确定屋裡是否有人,沒敢繼續敲門,隻試探性地推了一下,不想房門就這麼被他推開了。
“師叔?”
左禦踏入屋中,邊喚邊往裡間走去,站在卧室門前側耳聽了片刻,發現屋裡是真的沒人,便又退了出去。
掩上房門前,他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屋裡倒沒什麼特别值得留意的,隻不過這是他頭一回在師叔外出時擅自進入,難免有些緊張,就怕師叔知道後再不讓他來了。
左禦撫上胸口,舒了口氣,剛要回去,身後就傳來了仇清塵的聲音:“在這兒等多久了?”
他身子一僵,很快又調整好表情,轉過身,對仇清塵笑道:“才來不久,還以為師叔不在,正準備回去呢。”
“現在還要走嗎?不走的話上我屋裡坐會兒。”
仇清塵手裡拎着一小壇酒,開了封口,醇冽的酒香随風四散,一聞便知是壇頂好的靈酒。
“師叔,您這酒是……”
“嗯?”仇清塵随手晃了下所剩無幾的靈酒,經過左禦身邊時,直接把酒壇塞進了他懷裡,“别人給的,味道還不錯,剩下一點送你了。”
左禦瞥見壇口晶瑩的水漬,喉間一動,就着那片水漬的位置飲了一大口,擡袖抹去唇邊的酒液,由衷地贊道:“這酒清甜順滑,過齒留香,味道确實不錯。這等好酒,師叔是從何處得來的?”
“喝就是了,你管我從哪兒搞來的。”
仇清塵一進屋就不顧形象枕着手臂趴在了桌上。
他眼神清明,不帶一絲醉意,口中傾吐出的氣息中卻全是靈酒的香氣,看樣子是一路喝着回來的。
左禦坐到仇清塵身旁,側首問道:“師叔沒醉吧?”
“這麼點怎麼可能醉?隻是有點累而已,你先安靜會兒,别吵我。”
“哦……”
左禦仰頭喝光壇底最後一點酒,将酒壇抱在懷裡,正大光明地盯着仇清塵看。從細膩如畫的眉眼到沁出細汗的鼻梁,從透着薄紅的耳垂到泛着水光的唇瓣,從漏出衣領的脖頸到纖長白皙的手指,每一處都看得仔細。
而被盯着看的那人仿若未覺,自顧自阖了眼,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綿長。
“……師叔?”左禦推了推仇清塵的肩,極小聲地說道,“師叔若要睡,還是進屋去睡吧?”
仇清塵蹙眉揮開那隻打擾自己睡眠的手,咂了咂嘴,不予理會。
左禦收回手,忽地一笑,也學仇清塵那樣,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阖上雙眼,和他相對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