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問，左禦驚訝地眨了眨眼，點頭道：“确有一事要辦。托師叔的福，我在蒼玄秘境中所獲甚多，其中有不少值價的天材地寶，明日集市一開，我便拿去換些靈石來——我雖是内門弟子，但想在拍賣會上競得幾件商品，手頭靈石多少還是不太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特地補上了一句話。

見主角大大計劃如常，仇清塵頗有一種狗頭得以保全的慶幸感，許久才反應過來左禦最後補上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哎你記性要不要這麼好？知道光憑你内門弟子的待遇禁不起拍賣場揮霍了，用不着多解釋這麼一句，我又不上歲金堂查你小帳。”

左禦抿起唇瓣笑了：“師叔說的是。”

一覺睡醒，手邊摸到的是空蕩蕩的床闆，仇清塵裹緊被子，掙紮着将眼簾張開一條縫。

“……人呢？”他窩在被子裡伸展開蜷起的四肢與身軀，發出一聲綿長的哼吟，然後才磨磨蹭蹭地坐起了身，逐漸清晰起來的視野中沒有他要找的那個身影，“卯時剛過半，主角大大就走了……？修士集市這麼早開的？”

作為一條一覺能睡大半天的鹹魚，仇清塵不是太能理解那些作息特别正常的人。

他帶着未散的倦意抓了抓亂發，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就這麼伏在自己曲起的膝頭上又打了個盹。

上樓的腳步聲一路行至門前，接着就是房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響。

“唔……？原來你還沒走啊。”

仇清塵懶懶轉過臉，睜了單邊眼去看進門來的青年。

“師叔今日醒得倒早。”左禦腳步一頓，像是沒想到回來會見着個要醒不醒的仇清塵，說完這句便反手掩了房門，再度邁開腳步朝着床上人走去。

“那可不，自己一個人睡和跟别人一起睡的作息到底是不一樣的。”聞到了從左禦身上傳來的清淡飯菜香氣，仇清塵貓似的在被子上蹭了蹭臉，用初醒時稍顯發沉的嗓音問說，“你剛才是下樓吃飯去了？”

“嗯，”左禦一邊應着，一邊拿起小桌上的替換衣物，掏出遺忘在内的儲物袋，稍作确認後塞進了懷裡，“我回來拿下東西，這便要去修士集市了。師叔若是困倦，大可多睡一陣。”

“你等等，你等等。”仇清塵喚住轉身欲走的左禦，掀開被子就下了床，“你趕着去集市嗎？不趕的話等我一會兒，我洗漱一下跟你一塊去。”

走到門口的左禦收回即将跨過門檻的腳，又一次地關上了房門，說：“趕倒是不趕。不過，師叔當真要與我一同去那種地方？”

他嘗試着想象眼前這人在喧鬧的集市中擺個攤子吆喝叫賣該是個什麼模樣，可腦中怎麼也浮現不出那樣的畫面。

仇清塵把長靴當拖鞋踩着挪到洗臉盆前，往臉上撩了把水，換來幾分清醒。

“當然是真的。去個集市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犯得着跟你開這玩笑？”他從系統背包中信手取出一套衣裳來，打着哈欠穿好了，然後走到鏡子前準備倒騰那煩人的及腰長發。

左禦先他一步拿起了桌上的梳子，在仇清塵疑惑的目光下淺淺牽動唇角：“我來吧，師叔坐着就好。”

“哦。”

仇清塵也不跟左禦瞎客氣，把挑好要用的發簪往桌上一放，就托着下巴放空了大腦——他醒得太早，腦子還運轉不過來。

“師叔今日想要梳個什麼樣的發？”

微涼的角梳順着柔韌的發一滑到底，幾下便梳開了為數不多的纏結。

“你看着梳吧，我沒想法。”

安心享受服侍的人眼眸半阖，看着像是随時都會睡去，伴随着一個又一個的哈欠，那凝脂般的鼻尖也不時輕輕皺起。

“稍後師叔可要到樓下用些早點？這家客棧晨間供應的甜粥味道不錯，若是想吃湯面也有。”

“不用那麼麻煩，等會兒随便買些能打包帶走的吃食就行了，我邊走邊吃。”

左禦輕笑一聲，為仇清塵绾起發髻：“集市辰時才開，一頓飯的工夫耽誤不了什麼，師叔不必如此着急。”

仇清塵阖着眼簾，啧道：“廢話那麼多，我就想吃可以打包帶走的包子煎餅加糕點怎麼地，你管我？”

“好，好，是我多話，師叔想吃什麼我便去吩咐夥計準備什麼。”左禦放下手中的梳子，對鏡中的仇清塵溫聲笑道，“頭發梳好了。那，師叔，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