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佳音!”
陳汐踩着高跟鞋,一路追了出來。
祝佳音的腳步越來越快,陳汐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很快兩人的追逐便被酒吧不少人看在眼裡,又由于兩個女孩兒這麼追逐的場景着實過于罕見,不少人駐足圍觀,甚至拿出相機。
于是祝佳音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那拍照的人:
“删掉。”
路人沒想到祝佳音的氣勢竟然如此強大,下意識向後瑟縮了一番,但還是沒想删,恐怕是打着發去社交平台的主意。
下一秒,祝佳音走到他面前,輕而易舉地拿起他的手機,删掉了那一小段偷拍視頻。
……
趁着這段時間。
陳汐自然也追趕上了祝佳音。
她手裡正拿着那個禮物盒,彎腰大口喘着粗氣。
“你聽我解釋啊,佳音。”
陳汐道。
祝佳音的選擇是扭頭進了另一間包廂,把門關上,靜靜地聽她解釋。
包廂裡僅剩兩人獨處。
不再有任何圍觀群衆。
陳汐的眼裡閃過尴尬,還閃過一絲委屈:“我當然不是故意瞞着你的,隻是一直以來,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祝佳音不太能理解這句話,她蹙着眉問陳汐:“就一句話,傅骁然和甯舒在一起了,很難嗎?”
“很難啊。”
陳汐抗辯道:“而且是傅骁然求我不讓我告訴你的,他說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會傷心的。”
“呵呵。”
祝佳音冷笑一聲:“所以你和他都覺得,隻要你們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是嗎?”
陳汐:“……”
過了一會兒。
陳汐方小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祝佳音不為所動。
陳汐繼續解釋:“後來不說,是因為他們倆已經分手了,而且分的那麼徹底,我覺得他們不可能再複合了。所以說出來,不是徒增你的傷心嗎?你喜歡了傅骁然這麼多年,難道就會因為傅骁然的這段感情經曆,和他分手嗎?既然不分手,那我真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祝佳音:“事實上,我們已經分手了。”
陳汐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怎麼會……”
祝佳音擡眼看向陳汐。
陳汐和從前高中時期看上去差别不太大,隻是學會了化妝,也學會了打扮自己。但莫名地,祝佳音竟然會對她産生一種陌生感。
分明剛回國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
剛回國的那一個月,她們還經常像高中一樣,一起逛街,聊天,談天說地。
很久沒回來了。
對國内的一切祝佳音都顯得那麼陌生。
是陳汐帶着她去喝那些網紅奶茶,去打卡那些藍城的新晉潮牌店。
當時她想。
陳汐真的是半點兒沒變啊。
真好。
可現在她不這麼覺得了。
現在祝佳音覺得,陳汐變得簡直面目全非。
“不說傅骁然了,說說你吧。”
祝佳音道。
陳汐愣了愣:“我?”
她笑着,“我有什麼好說的啊。”
祝佳音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隐瞞我嗎?”
陳汐沉默着不說話。
祝佳音看着她的臉,隻覺得這張臉越來越陌生。
有一瞬間祝佳音甚至懷疑自己:
她真的認識這個人嗎?
“傅骁然和誰在一起,我管不着。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阻止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那你呢,陳汐?我們是好朋友吧。”
“是啊。”
“所以,你又為什麼和甯舒也成了好朋友呢?”
半晌,陳汐都沒有說話。
她手裡緊緊攥着那個梵克雅寶的禮物盒,像是正在攥住她和祝佳音岌岌可危的友誼一樣。
雖然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紙包不住火。
祝佳音遲早要知道這件事。
可真的當這件事來臨以後,陳汐才發現是那麼的難以處理。
祝佳音太霸道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從來都是。
如果是祝佳音讨厭的人,那麼陳汐也要跟着一起讨厭才行,假如陳汐流露出半點兒對那人的好感,祝佳音立刻就要打斷她,說:“我不喜歡聽你說她好,會生氣。”
久而久之。
陳汐也就不說了。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高中畢業以後。
祝佳音出了國。
而陳汐進入大學以後第一天就意識到,甯舒,成了她将來四年的大學舍友。
一個是朝夕相處的舍友。
吃飯睡覺,做什麼都繞不過她。
一個是遠在重洋海外,打個電話都要考慮時差的“霸道朋友”,該怎麼選?
陳汐想,是個人都會選。
她沒錯。
但她不能這麼說,真這麼說了,她和祝佳音的友誼就走到盡頭了。
是以陳汐自以為是地,想到了一個聰明的解釋方法。
她告訴祝佳音:“我沒有跟她是好朋友,隻是同學,逢場作戲讓關系變得不那麼尴尬而已。”
可陳汐怎麼也沒想到的是。
祝佳音是帶着證據來的。
祝佳音直接把甯舒的朋友圈甩在了陳汐面前。
“哦,逢場作戲,所以把我送你的禮物,也做戲送給她了?”
“……”
轟隆——
窗外悶雷聲響起。
嘩啦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打在包廂的玻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清脆響聲,像放鞭炮一樣,恰如其分地,中和了這段許久的甯靜。
過了許久。
久到雨聲小了許多。
久到祝佳音耐心耗盡。
祝佳音以為陳汐不會回答了。
終于,陳汐蒼白着臉,以一個祝佳音意想不到的反問,回答了祝佳音尖銳的問題。
“可你不也是選擇了周念嗎?”
“什麼?”
“高中畢業的時候,你在朋友圈說,要找一個人當自己的小助理,需要人陪你一起出國留學。我高興了好久,以為你絕對會選我的。我爸媽他們也覺得是我,催促我趕緊去辦護照,但是……”
頓了頓,陳汐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眼神看向祝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