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打太足了。”何晏時解釋時,将過道的窗戶打開了吹風。
溫箐見他沒穿外套,卻對窗站着:“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輕笑聲響起,何晏時望向溫箐的眸子,遠比往日要柔和得多。
溫箐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何晏時關了窗說,“覺得你比我更像醫生。”
溫箐也笑了。
靠在窗邊,兩人望着窗外靜谧的夜色,沒再開口言語,氣氛卻分外融洽,外頭是冬季的嚴寒,但他們之間飄散着的是春日的無限生機。
直到何佳昕出來尋人,夜色下恬靜舒心的畫卷才被打破。
“你們怎麼站這?裡頭又上新菜了,奶奶找你們呢,不得不說這裡的味道真的絕了。”何佳昕三句不離吃的,回味的神色逗笑了溫箐。
晚飯結束後,何佳昕本是要同溫箐一起坐何晏時的車的,奈何被父母一左一右架住了:“回家,有話問你。”
何佳昕死活不肯:“你們休想收我房租!”
夫妻倆齊齊無語,直到松口說了“不收房租”四個字後,何佳昕才作罷,但仍然嘀咕着:“奇奇怪怪的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非要回去?”
何晏時見此,便拿上椅背上的外套,對溫箐道:“那我們先走。”
“好。”溫箐禮貌地同所有人揮手道别,随後才跟上何晏時。
兩人一走,何佳昕又被父母摁回了座位上。
“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姑娘?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晏時不是沒承認嗎?”
何佳昕看着六雙齊刷刷盯着自己的眼睛,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大概,不好意思?”
六人沒有聽出她的疑問,自顧自聊了起來。
“看着挺相配的。”
“那姑娘瞧着人就好。”何母是最開心的。
一旁的何佳昕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想着回頭得和小叔好好通個氣,以免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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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箐坐上車後才想起來,方才沒問何佳昕,到底和她家裡人說了什麼?
總覺得何家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到何晏時住處時已經接近十點。
“這是你的房間。”何晏時提着她的行李,推開了主卧邊上的那間,“已經提前打掃過了。”
“謝謝。”溫箐看着幹淨整齊的卧室,除了道謝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何晏時總是在幫她,這溫箐感覺自己像個麻煩精。
何晏時幫她将行李放到了床邊:“那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好。”溫箐點頭,她以為何晏時也要回房休息了,直到見他往大門口走去,她才又出聲,“等下。”
何晏時回頭看她:“怎麼了?”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溫箐眼裡實實在在的都是疑惑,說完又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管閑事,又解釋道,“你别誤會,我就是随便問問的。”
何晏時知道她沒别的意思,解釋道:“我住醫院宿舍,我們說好的。”
溫箐這才想起,上一次,他确實發消息說過這事,但她以為他隻是說說的,畢竟這是他的家。
何晏時見她不再出聲,再次準備離開。
但溫箐也再次叫住了他:“那個,可今天是除夕啊——”
何晏時看着她:“所以?”
“所以你因為我有家不能住,讓我感覺自己很過分。”哪有客人将主人趕走的道理?而且還是在除夕夜。
何晏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還是再次确認:“你不介意?不會覺得不方便?”
“不會。”溫箐搖頭,左右是一人一間房,她有什麼好介意的?
最終,何晏時留下了,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徑直回了房間,隻是回去之前又對溫箐道:“對了,洗手間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可以用。”
“好。”溫箐點頭。
待她走進洗手間後才發現,何晏時相當細心,不僅是牙膏牙刷,連女士的洗面奶護膚品等等都是新的。
回想起在家時,她都不曾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卧室,零散的東西不是少了就是被丢了,對比起來,她竟在認識不過數月的何晏時身上感受到了尊重和在意。
洗漱過後,溫箐本想去敲何晏時的房門,想了想,還是手機上發了消息:【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沒過多久,她就聽到隔壁房間的開門聲,同時,手機上也收到了何晏時的回複。
【早點休息。】
然而直到邁入深夜,溫箐仍舊毫無睡意,不僅僅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離家過年,還因為她始終無法平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