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不是“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路嶼甚至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老師,那我們是不是你帶過天賦最好的一批。”梅薇絲開玩笑道。
安格斯笑了笑,“我帶過的學生就算不是很多,也有幾十個。你說你們是不是我帶過天賦最好的一屆,确實,你們的天賦确實比很好。”
“不過好的同時,你們比他們多了别的特性,天才往往都是自高自傲、自命不凡,認為自己起點比别人高,不用通過太多努力就可以達到常人不可及的頂峰。”
“所以在訓練時常常會投機取巧,以為自己很聰明不用太困難就能完成訓練,即使擁有好的天賦,這種态度也注定他們不能成功。”
“而你們不同,雖然這是你們第一場訓練。但我能看出你們做事認真堅韌不拔,有着好的天賦的同時謙遜又努力,即使受傷也能堅持完成。”
“尤其是路嶼。”安格斯看向坐着恢複體力的路嶼,“在和别人體力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規定時間完成。”
“很不錯。”
路嶼一下子愣住。
讓向來嚴苛的安格斯老師一長篇誇下來,其他幾個人也異常激動,體内仿佛燃氣一團火。
聽到安格斯老師肯定的話語,路嶼也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想要變得更強的想法。
“老師,身為男子漢,我還能再堅持!接下來要練什麼,我準備好了!”加裡聽的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力量,瞬間站起來。
“這小子又來勁了。”梅薇絲無奈搖了搖頭。
一片歡聲笑語。
“行了,你們第一天訓練,再練下去隻會讓身體負荷。”安格斯拍了拍加裡的肩膀。
“下次訓練前我就把地址發給你們,解散吧。”說完隻留一個背影,走進傳送門消失在衆人視線。
安格斯老師比想象中的好說話。
路嶼重新躺下,呼出一口氣,突然想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
他自打記事起就在孤兒院生活。
八歲的路嶼小小一隻,每天雖不愁吃穿,但因為長得好看而常常被同齡的男孩子霸淩孤立。
被人朝臉上吐口水,剪壞他的衣服和課本,被毆打,把他還來得及吃的飯倒在地上,都是常有的事。
甚至有一次,領頭的小胖子把他騙去食堂後面的偏僻空地,帶着一群小男孩,拿出偷來的鑰匙把他關在了孤兒院的雞籠。
孤兒院的雞籠在食堂後很偏僻的地方,隻有過節才會有人去抓幾隻給孩子們吃,平時根本沒有人會經過。
小路嶼喊了一下午,卻沒有人答複他,到了傍晚,他隻好在黑暗中縮在角落,忍着雞籠的臭味,還要提防那些雞過去啄他。
在漫長的等待中,饑餓感越來越強烈。黑暗帶來的恐懼讓他不住地發抖。
他開始試圖敲打籠子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夜半時分,正是熟睡的時候,怎麼會有人聽見。
當晚小路嶼還是被那群雞啄了幾下,之後隻要看到尖嘴動物都會恐懼甚至呼吸困難。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被恰巧出來的食堂大叔瞧見,放了出來。
當天有看中路嶼的夫婦本準備辦手續接他回家,卻看到小路嶼滿臉髒兮兮,滿身的雞糞味,頭上還插了幾根雞毛,一群小男孩一邊笑一邊說他去偷雞了才搞成這樣。
“臭死了。”
“好髒
“之前看着挺文靜一個小男孩居然偷東西。”
小胖子懂得在大人面前裝乖,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讓他很小就懂得看懂人的眼色。
夫婦瞬間改變了想法,領養了帶頭霸淩他的小胖子。
小路嶼也因此被狠狠打了一頓,他怎麼解釋都沒用,最後傷痕累累的他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被妝容精緻的婦人領着的小胖子上了一輛豪車。
小胖子朝他挑釁一笑。
那天,是他在孤兒院最煎熬的一天。
在那之後,小路嶼連續高燒了一周,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小胖子走後,雖然日子好過很多,但那些人欺負他的習慣沒有變,雖然少了領頭的,卻還是時不時來找他的茬。
小路嶼後來實在受不了,偷偷跑過去找了孤兒院的老師,可老師聽到後不僅沒有幫他,反而說:“你要是沒有錯他們怎麼會那麼對你?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先去反省反省自己吧。”
孤兒院對他來講是救助他的地方,也是将他拽入泥潭的深淵。
沒人鼓勵他沒有人愛他,那對曾經想過領養他的夫婦也是他生命中的彩虹,卻轉瞬即逝。雖然想留戀,卻挽留不住。
他曾幻想過,要是有人對他好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他都會感激不盡。
這最終導緻了他的讨好型人格,别人對他好一點,他就要加倍還回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他。
安格斯老師是第一個肯定他的人。
路嶼眼眶微紅,擡起胳膊擋住眼睛,要是被莫爾菲斯看到又要笑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硬邦邦的地面硌的他腰酸背痛。
周圍沒了聲音,他們應該都走了吧。
路嶼扶着地面緩慢起身,錘了錘酸痛的腰。
“總算醒了。”一旁傳出一道幽怨的聲音。
路嶼動作頓住,看向一旁低着頭玩通訊器的莫爾菲斯,“……你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