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嶼如今被吊在空中,渾身纏滿帶毒刺的黑色毒藤,隻剩下一絲意識。
他感覺時間過的無比漫長。
應該……還沒有過半個小時吧。
不能睡,他要撐到莫爾菲斯趕來。
不能睡……
不知過了多久,響起由遠及近的“沙沙”聲。
路嶼撐開眼皮,努力聚焦視線,直到看到不遠處那道紅色的身影。
路嶼笑了,喃喃道:“是……是我們赢了,莫爾菲斯……”
平日裡含笑的黑眸,此時暗淡無光。
莫爾菲斯一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直接整個人頓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
路嶼的身影看起來更加單薄了,兩條胳膊被藤條分别卷住高高吊起,渾身鮮血淋淋,身上纏滿了帶刺的毒藤,甚至肩胛骨還有一個血淋淋的黑洞。
像是櫥窗裡精緻昳麗卻遭人抛棄的布娃娃。
凄美又破碎。
路嶼看起來似乎已經不省人事,嘴唇動了動,腦袋就無力地垂下,黑色的劉海遮住精緻的眉眼。
“路嶼!”莫爾菲斯反應過來,整個人恍惚了一下,心狠狠刺痛,不再顧慮其他,直接張開翅膀飛到路嶼身前。
莫爾菲斯左手掌心燃起一團火,直接将綁住路嶼的藤條燒成灰燼,面對他時卻無從下手。
如今路嶼身上真的是沒有一塊好地方,傷痕累累。
莫爾菲斯從來沒有如此慌張過,咬咬牙右手攬過他的腰肢,緩慢落地。
路嶼感受耳邊“呼呼”的風聲,費力地撐起眼皮,眯着眼,看見了莫爾菲斯身後紅色的大翅膀,聲音很微弱,“莫爾菲斯,原來你真的會飛啊……”
莫爾菲斯眉頭就沒松開過,連自己都不知道,聲音比往常溫柔了些許,“閉嘴,身上不疼了是不是。”
路嶼聞言彎了彎嘴角,還是熟悉的味道。
看來是真的莫爾菲斯沒錯了。
路嶼這回真的放心地閉上眼睛。
“這種時候還知道笑,真是傻子。”莫爾菲斯落地後把路嶼輕柔放在地上,讓他躺在自己的臂彎。
他先給路嶼肩胛的傷口止了血,接下來想把他身上的毒藤拔下來時,卻無從下手。
“我們先離開這,一會兒梵濁該回來了咳咳……”
“梵濁?”莫爾菲斯俊秀的眉毛擰在一起,看着路嶼渾身的傷口,手不自覺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而顯得發白,“就是他傷的你?”
路嶼擡起手,急着抓莫爾菲斯的袖子,“我們先走,隻有我們兩個人是打不過他的,聽我的。”
看路嶼如此着急,莫爾菲斯隻好咬咬牙,“好。”
“我先把你身上的毒藤去除掉,不然毒素會不斷注入你的身體,你忍一下。”
路嶼小幅度點點頭,“快點兒,你好墨迹啊莫爾菲斯。”
他明明之前不會問這麼多問題的。
“閉嘴。”莫爾菲斯指尖燃起火苗,點燃路嶼身上的毒藤,不過火苗竟不傷害路嶼絲毫,毒藤卻幾分鐘便紛紛化為齑粉。
毒刺也被高溫熔掉,可見莫爾菲斯火焰的恐怖。
路嶼隻覺得身上溫溫熱熱的,隻有毒刺熔掉的過程中傷口如被針紮一樣疼痛,不過相比之前,他還是能忍受的。
路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滿是血污,莫爾菲斯見狀把外套脫下來,往路嶼身上一裹,一手攬過他的腰肢,一手穿過他的膝窩,把他攔腰抱起。
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莫爾菲斯抱着路嶼在樹林裡穿梭。
路嶼感覺到身上的毒藤消失後,恢複了一絲體力,開口問道:“你知道他們三個人的位置嗎?”
莫爾菲斯搖搖頭,腳下動作沒停,“不知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尤加爾,解了你身上的毒。”
“你的通訊器有信号嗎?”路嶼伸出手臂抱着莫爾菲斯的脖子,趕路過程難免會有颠簸,他身上的傷口有些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幽暗森林的一草一木都是梵濁的耳目,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發現我們。”
莫爾菲斯時刻觀察着路嶼的情況,見他臉色白了一瞬,立即放慢腳步,“沒信号,不過,我之前在林子中另一側發現過艾沃爾的箭,他把箭矢插在樹幹上可能是給我們留的信号,我現在正在往那邊趕。”
“好,那你小心些。”路嶼把頭靠在莫爾菲斯的胸口,後知後覺才問道:“對了,我身上這麼髒,靠在你身上沒問題吧。”
他記得莫爾菲斯有很嚴重的潔癖。
“安靜躺你的,話那麼多。”莫爾菲斯呼吸比剛才重了一點,過了一會兒才說:“要是嫌你早把你扔了。”
路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安心地躺在他的胸口。
傷口……似乎感覺沒有那麼痛了。
*
很快,莫爾菲斯就找到艾沃爾留下第一支箭矢。
他先把路嶼放在地上,然後兩指拔出冰藍色散發寒氣的箭矢。
“是艾沃爾的沒錯。”路嶼看了一眼确定道。
“箭矢所指的是東方向,我們沿着這個方向走就能找到他。”
莫爾菲斯抱起路嶼接着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