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系統說:“别大聲嚷嚷,我耳朵要被你吵聾了,這點小事,犯不着找奚淵。”
他笑嘻嘻地走過去,不急也不氣:“各位哥哥們,我不是世家公子,也不是什麼小兔子,去玉虛峰确實有點急事。如果哥哥們不方便搭載我,不如這樣,你們借我一把木劍,我和哥哥們比試一番如何?”
他一口一個哥哥,硬生生把那群人火氣喊沒了,為首的嘲笑道:“你想和我們比試?那我們豈非勝之不武。”
覃昭眨了眨眼:“公平起見,和我比試之人也用木劍,哥哥不想和我比,是怕輸了丢人嗎?”
這一招激将法百試百靈,尤其在一群男人堆裡,即使他們心知肚明,也會一口答應。
為首的冷笑:“比就比,真以為我不敢?醜話說在前頭,你赢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覃昭歎氣:“我隻是想去玉虛峰而已,如果我輸了,任由你們處置;如果我赢了的話,哥哥隻需要——”
他揚唇微笑,字句清晰:“在逸仙書院當衆宣布,從此退出昆侖,永遠不再拜入任何長老門下。”
這個賭注石破天驚。
昆侖乃是劍修擠破頭進的地方,其對弟子的選拔嚴格到變态,從低階到高階更是需要五十年以上的時間,若是輸了就等于自毀前程。
所有人都露出詫異的表情,看他的眼神有幾分變化。
覃昭無辜地加了句:“哥哥不會輸不起吧?”
那人騎虎難下,咬牙憤恨道:“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做我的雙修爐鼎!你敢不敢?”
吃瓜群衆驚掉下巴,爐鼎是個極其殘忍的雙修工具,即爐鼎方為另一方源源不斷提供靈力,直至被榨幹成屍體為止,成為爐鼎的人不僅要忍受身體折磨,最後連死都死的面目全非,這在仙門屬于禁術。
誰料小公子并未被吓破膽,欣然道:“好,我答應。”
那人猶豫了一瞬,投來惱火的眼神,讓同伴給他木劍。
系統吓得吱哇亂叫:【不行不行不行,你怎麼能打這種賭?奚淵知道會非常生氣的!你直接去找他不好嗎……】
覃昭打斷它:“你是我的系統還是他的?為什麼三句話不離他?”
系統安靜了片刻,勸說道:【咱們别一時沖動丢了小命,萬一你不小心摔下來怎麼辦,萬一他們使陰招怎麼辦,嗚嗚嗚,我好害怕啊。】
覃昭閉了閉眼:“害怕就待在這裡,别跟着我。”
系統哭得更大聲了:【不,我和你同生共死!要死一起死!】
覃昭:“……”
他和那個人同時踩上木劍,看了眼天譴中央,眯眼道:“放心,我們都不會死。”
一聲令下,兩人同時出發。
那人不愧是高階弟子,修行深厚,在開始的瞬間像一把利刃出鞘,嗖地一下飛了出去,覃昭靈力薄弱,明顯晚了他半步。
山上的人瘋狂起哄,譏諷他的起步動作。
氣流托着木劍緩慢攀升,腳下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周圍能看見雲層和高聳的樹木。
覃昭僅僅是控制劍的方向,就已經出了一腦門汗。
系統号喪一般:【嗚嗚嗚嗚嗚嗚,我剛才沒跟你說,其實我恐高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吓人,我都不敢往下看,好好的人為什麼非要在天上飛來飛去?人們長出兩隻腳是為了幹嘛,不就是為了走路嗎!】
覃昭咬牙堅持:“你有點啰嗦。”
【我也不想吵你的,可你的手一直在抖啊抖,我很怕我們一起摔得粉身碎骨,你的抖動程度已經影響我正常思考了。】
“你的聒噪也影響到我思考了。”覃昭憤憤道,“早知道把你留在下面好了。”
系統眼淚汪汪地閉嘴:【好吧,你繼續思考,我不吵你,但是你能别抖了嗎。】
覃昭控制不住,他抖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靈力太低,就像駕車把握不住缰繩一下,他的力道拼不過劍的速度。
那人得意極了,遙遙沖他喊:“小兔子,你要是現在認輸,爺我榨幹你後姑且留你性命,把你賣到青樓去當小倌。”
他故意用得千裡傳聲,山上那群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時不時放出幾支冷箭,攻擊覃昭的要害,覃昭沒有多餘的靈力回嘴,專注地控制方向躲避,咬牙在心裡倒計時。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三十三、三十二、三十一……
系統絕望道:【其實我還沒吃過蜀地的鍋子,聽别的系統說,那鍋子特别香辣特别好吃,比昆侖的飲食刺激一百倍。我也很想去滇南看看海,他們說滇南的海是藍綠色的。】
覃昭擦了把汗:“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系統鄭重道:【我在說遺言,我這輩子未完成的願望。】
覃昭沉默一會兒,殘忍地說:“……滇南内地并沒有海,他們在騙你。”
系統震驚,崩潰,最後擠出兩滴淚,仿佛快要碎掉了。
八、七、六、五、四……
三、二、一……
就是此刻!
覃昭分出兩分靈力穩住劍,瞬間木劍抖動得更加厲害,幾乎将他從劍身上甩出去,他雙手結印,将八分靈力灌入,結了個引鳥訣。
夕陽西下,山氣日夕,飛鳥相與還。
引鳥訣顧名思義,是将方圓百裡的鳥群全部吸引到一個方向,覃昭對着正前方禦劍的身影,打出手印,深綠的光環猶如水紋蕩開,洶湧地全部往前撲去。
刹那間,天際響起陣陣鳥鳴,黑壓壓猶如烏雲般朝那個人湧過去。
那人驚呆了:“這是什麼東西?你竟敢在昆侖境内召喚厲鬼?!”
覃昭冷笑:“鬼你的頭,我不過召了個鳥罷了。”
話音剛落,鳥群如蝗蟲過境般吞噬而來,那人發出極其慘烈的慘叫,連抵禦陣都沒結出來,就被那片烏雲裹挾着掉進谷底。
山上的人吓壞了,呆愣地看了許久,才想起來跑下去救人。
覃昭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着撲騰到對面,他松了口氣,估摸那人有靈力護體,掉下去也死不了。
系統:【壞了,壞了。】
“你壞什麼壞,我們都落地了。”
系統:【壞了!我之前沒仔細看那個人的佩劍,直到剛才才認出來,他的劍是霓虹劍,所以他是司無夜長老座下的大弟子徐庭光!】
覃昭用手扇風,運功完熱的厲害,随口回複:“哦。”
系統着急:【你别哦啊,你知道司無夜是誰嗎,他是奚淵的師弟,一個翻臉無情的家夥,比奚淵還難搞!】
“哦。”
系統:【你又哦什麼!】
覃昭看向前方:“他師父好像來了。”
系統:【?!】
方才鳥群過境的漩渦之中,有個身影禦劍而來,那人身姿挺拔戴着抹額,身着和奚淵同樣的宗袍,正居高臨下神色冰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