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名醫生,最怕最生氣的事情就是遇到不聽建議,不配合治療的患者。
現在大白就是這樣。
唐瑾很生氣,非常生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大白斷掉的前腳骨頭長歪掉,像它那麼龐大的身軀在骨頭沒有完全長好之前,隻要有大動作或者用力,就會對骨頭産生二次傷害。
明明情況已經有很大好轉了,再過段時間它就可以活動鍛煉了。
他竟然現在就拆掉木闆走動,還去打獵!
他臉色陰沉地朝雷鳴走去,整個人像即将噴發的火山。
雷鳴從沒見過如此憤怒生氣的雌性,心虛的垂下頭後退一步。
唐瑾瞪它一眼,還敢動!
他加快步伐走過去,深呼吸一口,壓抑怒火,指着雷鳴明顯有些跛的前腳,擡頭看着雷鳴眼睛,微笑着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你腳如果不想要的話,幹脆剁了煲湯!”
雷鳴聽懂“你腳”和“煲湯”,心裡顫了顫,知道雌性現在真的很生氣!
“還不趴下來,前腳搭着不準動!”
雷鳴立刻原地趴下,兩隻前腳搭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唐瑾瞪它一眼,蹲下去摸他的骨頭,臉色越加不好看,本來已經有點長起來的骨頭已經有些錯開了,幸好移位不大。
它都捕獵了,骨頭竟然沒有發生二次傷害,幸好幸好。
雷鳴被雌性觸碰的那一瞬,差點就想躲開,他的骨頭歪掉了,他自己能感覺到,他走路的時候明顯覺得使不上力。
雌性一定也知道了。
他低着頭不敢看雌性,耳朵焉哒哒的垂下,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大貓,渾身透着絕望。
唐瑾看他這模樣,又生氣又一陣心軟,深呼吸一口,親拍下它腦袋,“不準動,等我回來。”
雷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聽到唐瑾的話。
得重新找木棍把大白的骨頭固定住,唐瑾看向趴在一邊添自己毛發的白狼,叫它一聲,然後招招手。
白狼騰的站起,裂開嘴角興沖沖跑過來,唐瑾打算借他鋒利的爪子搞幾根直的木闆。
雷鳴回神就看見雌性帶着狼白離開的背影,眼裡滿是痛苦和難過。
雌性果然不喜歡他了。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廢獸。
大白一點聲音都沒有,唐瑾有些擔心,回頭望去,就看見大白紅着眼睛呆呆看向自己的模樣。整個獸如同被霜打的茄子,眸光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精氣神。
對自己對上目光後,它又立馬垂下頭。像是做錯事一般。
唐瑾不明白大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些擔心他的狀态,朝他喊一聲:“乖乖等我回來,不準亂動知道嗎?”
他就站在那裡等大白的回複,又喊一聲:“大白,和我說話。”
雷鳴瞳孔睜大,雌性說什麼?讓我等他回來?他還會回來!
他愣愣看着雌性,随後出聲。
“唐瑾......”
他在這裡等雌性回來有什麼用呢?還打算讓雌□□無巨細的照顧他嗎?
唐瑾聽到雷鳴回應,松口氣,“你乖點啊,不要亂動,我就不生你離家出走的氣了。”
“我要去給你找固定的木闆,我還會回來的。等我知不知道?”他又确定一下。
雷鳴終于回應:“我……等你。”
唐瑾擔心大白,就近找了一棵大樹,和白狼比劃一番,白狼擡腳啪嗒一下踹斷,然後又刷刷兩下削出幾根筆直的木闆。
唐瑾朝他豎起大拇指,誇他一句。然後抱着木闆往回走。
狼白看不懂手勢也聽不懂雌性的話,但他猜一定是誇他好的意思,他在原地又蹦又跳,内心狂嚎,“我被雌性誇啦!!!”
不知從那傳來兩聲“咕咕”叫。
狼白高興的動作一頓,看向森林深處,唐瑾也聽到了,見白狼動作,也和他一起看過去。
高大的灌木叢被一直大手撥開,一個身高至少有兩米高的男人走出來,上身赤裸,腰間圍住一塊獸皮衣。
唐瑾抱着木闆警惕性向後退一步,眯起眼睛打量來人,身形魁梧,肌肉虬結,一拳能打死十個他。
最吸引唐瑾注意的是他那張嘴,嘴巴有點大,其餘沒有什麼特征,這讓唐瑾一時猜不到這可能是哪種妖怪。
唐瑾确定眼前這人也是野獸化身成的,因為白狼明顯和他認識,見他出來,白狼走過去朝他小聲嗷嗚幾聲,兩人叽裡咕噜對了好幾句話。
狼白:“不是說在雌性面前化成人形會吓到他嗎?”
鹕大:“我直接用的人形,他又不知道我是野獸變的。他隻會覺得我和他都是人。”
狼白:“那我......”
鹕大:“你在雌性眼裡就是一隻大野獸。”
狼白垂頭,心虛的“哦”一聲。
唐瑾一句也聽不懂。
大嘴巴人朝他看過來,嘴角扯開一抹微笑。
唐瑾:......那嘴更大了,感覺能一口吞八個拳頭。
“你别過來!”唐瑾後退一步,大嘴巴人停住腳步,擡手示意他别怕。
他小心翼翼的對着唐瑾咕噜好幾句,唐瑾緊皺眉頭,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鹕大眼睛轉一圈,蹲下身體,在地上畫了好幾個火柴人,然後看向唐瑾,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然後又點點他畫的那群火柴人。
唐瑾捉摸出意思來了,他要帶自己去有很多人的地方。
他皺眉指指身後大白的方向,在火柴人旁邊畫上大白,指指它,又指指火柴人堆。
大嘴巴人搖頭。
唐瑾扔掉樹枝,站起身,堅定的指指自己,然後搖頭,“那我也不去了。”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抱着木闆跑向雷鳴的方向。
其實和妖在一起他還是有些怕的,要是一個不高興把他吞了怎麼辦。
大白也是妖吧,一直不告訴他也許是覺得人妖有别,不能真正的相處,所以才一直瞞着他的吧。
他看的小說裡确實沒有哪一本是妖族和人族和平共處的。
鹕大抿抿大嘴,有些無奈,雌性不跟他們回去,他們也不能強制帶他回去。
看了眼回到雷鳴身邊的雌性,鹕大轉頭問狼白為什麼要把雌性帶來找雷鳴。
鹕大猜到雷鳴不會走太遠,就跟着看看他會去哪,也方便之後有什麼問題照應一下他,結果就見狼白嘴角裂的比他還大,笑的不要錢的模樣,背着雌性直沖沖跑過來。
雷鳴本來就是打算離開雌性的,他還把人背過來,那雷鳴忍着傷口疼痛離開不是白費功夫麼。
他和雷鳴的想法是,雷鳴走了,隻有雌性一個人,在他孤獨害怕的時候,然後他出現把雌性帶回部落。
現在雌性又找到雷鳴了,不跟他們回去了。
狼白垂頭,擡起一隻腳扣泥土,小聲解釋道:“雌性發現雷鳴哥不見後,他很傷心,他都哭了。”
“是雌性要我帶他過來的,他想要來找雷鳴哥。”
“我……我拒絕不了他。”
鹕大:……
漂亮又懂事的雌性,确實很難有獸人能拒絕得了他們的請求。
他站在高高的樹木上,遠眺正在給雷鳴前腳和翅膀綁木闆的雌性。
他不知道雌性為什麼這樣做,但雷鳴說這是雌性治療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