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章林一馬上就把手工費降到了一塊錢,還做了個“手工費一塊錢”的紙牌子,準備挂在大門外。
下午時分,鄭祥慶已經馬不停蹄地又開工了,沒空注意章林一和真桃的動向。但吳玉蘭閑着,看着兩人有些不對勁,馬上就跟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看兩人擺弄牌子,再看清牌子上的字,撲哧一聲笑出來,嘲笑道:“我說你們也别費勁了,沒人會來的,我家老鄭可又接了單子,大家都上供銷社買啦。”
章林一和真桃根本不搭理她,隻顧擺牌子。
“你們要是沒活幹,就幫我們做點?我們給你們算工分嘛。”吳玉蘭雙臂環胸,倚靠在門框上,觑着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兩人。
章林一和真桃依舊不吭聲,當她不存在,連看都不看一眼,自顧商量着哪裡擺牌子比較好。
吳玉蘭沒找到一丁點的存在感,不爽地撇了撇嘴。
不過她現在心情也算是好的很,因為她名利雙收,她家男人終于把章林一比了下去,還賺了錢,那叫一個無比自豪。
所以,她也就不跟這些可憐人計較了,既然他們不識擡舉,那她不幫也罷。
吳玉蘭直起身,拍了拍手臂,看着兩人,又撇嘴,心說都淪落到副田地了,還高傲個什麼啊!還想着翻出什麼花樣啊?統統徒勞!
她真替他們可憐哦。
吳玉蘭擡起下巴,傲嬌地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
*
接下來的日子,成衣社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在進門處,是一片火熱,紅紅火火,門檻都快被踩塌了,門口那張案闆常常被圍的嚴嚴實實,冒着熱氣。
可再往裡走,就是一片慘淡,無人問津,案闆收拾的比地闆還要幹淨。
前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且這也是真鳳揚到成衣社之後,第一次無事可做。
他每天就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别人風光,氣的咬牙切齒,罵罵咧咧,時不時就去搗個亂。
有顧客看到他坐在那,便會上問詢問。不管别人問什麼,他隻說鄭祥慶偷他姐夫章林一的設計。
那些人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更是不關心,一陣茫然之後就走了,隻剩他一人獨自怄氣,對着鄭祥慶,白眼一個一個地甩過去,要用眼神打敗他。
真桃和章林一則是眼不見為淨,幹脆選擇出去待着。
倆人背着裝着皮尺,針線的布袋,走街串巷,偷偷問一句有沒有要做裙子的,然而除了幫人縫幾件衣服之外,毫無成果。
吳玉蘭則是一天比一天嚣張,說話聲音也一天比一天響亮,走路更是越來越霸道,每走一步,手臂恨不得甩上了天。
真桃在鋪子的時候就時常躲她,主打一個能不碰面就不碰,哪怕不小心碰到,也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趕緊跑了。
在吳玉蘭看來,真桃的行為就是怕她,而且這種怕,是基于她家男人有本事,真桃自愧不如,是一種難堪和羞愧。
所以,這麼一來,吳玉蘭在鋪子裡就更是肆無忌憚橫着走了。
這種狀态持續也不知道多少天。章林一和真桃實在出不去了,因為不僅天氣熱,而且也真沒人要做裙子。
這天,兩人吃完早飯就回到了鋪子,才剛踏進屋,一個女人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沖出來,猛地撞上真桃,把人直接撞了出去。
真桃撲出去将近快一米。章林一走在真桃前面,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倏地轉身伸手去抓時,真桃已經摔在了地上。
“人呢?做裙子的人呢?”
女人沖屋就嚷嚷,絲毫不關心自己是不是撞到人,也根本不管已經摔在地上的真桃,連看都不看一眼,抓着一條裙子在空中亂甩。
章林一扶起真桃,第一時間就檢查有沒有摔傷。
真鳳揚跟在後頭,看自己姐姐摔了個狗吃屎,氣的跑上前吼那女人:“你撞到人了看不到嗎?”
那女人像是回了神,才發現自己撞到人,看着真桃,愣了好一會,才生硬道了聲:“對不起,”接着又移開視線,将屋裡上上下下掃了圈,繼續狂叫:“人呢!人都去哪了?!”
真鳳揚覺得這女人大概是有病,道歉也毫無誠意,大吼了一聲:“我們不是人啊!”說着兩手去抓她,要把這個瘋子推出去。
他才碰到那女人的手腕,女人就扭動着身子,跟殺豬般叫了起來。
“疼,疼,别碰,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