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感歎這一年的冬天,給稅務分局帶來了桃花運。一場桃花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張家善與馬文龍哥弟倆閃亮登場,雙雙有了歸宿。可嬌豔欲滴的桃花,是否能開滿枝頭,花團錦族?人人的目光,瞄向了年齡與哥弟倆相仿、身邊一直未見動靜的董留成。
小鎮沒有婚介所,年青人找對象,全憑中間人穿針引線,中間搭橋。董留成在小鎮工作一晃四年過去,認識的人不少,多了人脈。對于自己的姻緣,他不急不慢,多了佛系。
董留成不急,卻多了着急之人。
心急的不僅稅務分局的上上下下,還有與稅務分局交好的單位。這天分局來了一人,他是農行營業所的所長羅自有。羅自有興沖沖而來,一找到董留成,頭話不說二話,一張口便問:
“老流,你要不要見一下營業所新分來的姑娘?”
很明顯,營業所裡的上上下下,都聽着稅務分局的人管董留成叫外号“老留”,叫着叫着,卻成了“老流氓”,最後幹脆直呼“老流”。不管羅自有怎麼叫自己,董留成不以為然,卻對他的好心,心頭一熱。他請羅自有坐下細說。羅自有煞有介事,介紹起姑娘,将姑娘誇上了天:
“姑娘是我們所新分來的。人不錯,條子好,胖一兩算是臃腫,瘦一兩算是偏瘦;再高一分算是多餘,矮一分算是缺陷。我跟你說,這麼好的姑娘,你不能放過了。她來報到的那天,我特意問過人家:‘有對象沒有?’;人家說了,‘沒有’。老流,下一步就看你的了。話說回來,你得抓緊了——錯過了這個店,可沒了下一個村!”
董留成又驚又喜,連聲感謝。羅自有也不客氣,叮囑董留成: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身。事情我是幫你了,京到這份上。我這個紅娘,頂多能跟你牽個線搭個橋,至于你有沒有那個造化,能不能追到手,看你的了!”
羅自有口中介紹的花明容是縣城來的。她初中畢業,經曆不複雜。初中畢業,在一家招待所當過招待員;今年巧遇農行招工,花明容經在縣農行當領導的姨父舉薦,入了職,分工江北營業所,被身為營業所領導的羅自有,分到小鎮老城東平街儲蓄所,當了一名營業員。
隔着櫃台,董留成看到了花明容。她身着一件紅色的拉鍊夾克,大方得體;一身紅夾克,映得蓬松短發下的臉龐,讓人眼前一亮。人起了身,羅自有說的一點不假。她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雙長腿,任由得體的黑色長褲勾勒,多了和諧曲線。在新入職的櫃台前,她職業的微笑裡多了少許的局促,羞澀間,一笑兩眼瞇成了一條縫,鑲嵌在白裡透紅的臉頰,面色白晰而紅潤。
一股潔白無瑕的少女氣息,張揚着青春氣息,撲面而來。花明容讓人如沐春風。她應着同事的問話,笑意盈盈,全是平白與樸實,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在打量她。
清晨的陽光,透過儲蓄所古老的天井,投射在花明容清秀的臉龐上,俨然像是花朵一樣綻放。她帶給極強厚重感的老房子,多了一抹亮麗。隻一眼,足以令董留成怦然心動。他的心跳在加劇。心海的消息,告訴他喜歡眼前的花明容。花明容的一颦一笑,在他内心蕩漾,多了一股電流上身的酥麻。
如此佳人,不容錯過。
儲蓄所很快多了董留成的身影。
儲蓄所不大,總共四人。這其中,包括代辦員張良寶、營業員李競芬,人人之前與董留成混得爛熟。主任何斌剛開始不明來意,招呼着花明容,将二人作了互相介紹。
董留成掩飾不住心頭的激動,大大方方,伸出手,準備與花明容來一次極具儀式感的見面握手;花明容在慌亂中伸出的來,似乎不習慣如此的正式。董留成手懸半空,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急忙出手,與他握在一起。
兩手相握,花明容的手柔軟嫩滑,與董留成的粗手大腕碰一起,立即縮回,局促中泛起了紅暈。
一場握手,讓手心濕熱的董留成手有餘香。他真真切切,體驗到了花明容的小家碧玉。沒有矯情,沒有刻意的做作,多可愛的姑娘!董留成心頭一熱,悄悄問自己:多久沒有如此心動了?
花明容率直的笑容、柔美的身材,開朗活潑的性格,在董留成心裡紮了根。花明容一笑一颦,多了眩暈般的陶醉。一切令他幹涸的心田,如降甘露。仿佛上天刻意安排的人降臨面前,花明容的出現,更像一束陽光,照進了董留成枯寂的内心。激發出了他少有的精神頭。一時間,他在儲蓄所談笑風生,回到宿舍,破天荒地收拾起了屋子。
亂如豬圈的宿舍變了模樣。董留成刮去拉碴的胡子,變回帥氣小夥的精氣神。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有了花明容,他面前的小鎮小了昏誨,亮堂不少。平日低頭無語的他,少有地哼哼起了“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
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着董留成。他不時到儲蓄所裡插科打诨,并且很快讓所裡的人上瘾。
何斌閑來無事,會纏上他,讓他講一講鄉下新鮮事。董留成嘴上應着聲,眼裡卻瞟向花明容。看到她似乎不反對,他試探着,講起了葷段子:
“今天我們去黃旗營村,遇到了啞巴姑娘。啞巴姑娘你們知道不?就是常來上街,對着每個人‘吚吚呀呀’打手勢,可我們又聽不懂她想說什麼的那個。她結婚了。頭天剛回的娘家,剛巧我們碰上了。見到我們幾個,她來跟她媽打起了手勢,是這樣打的……”
他手伸長來,無名指與食指交叉,是蘭花指;蘭花指往臉上一刮,聲音多了啞巴姑娘的含混與尖細,變得嬌媚可愛:
“羞,羞死人啦!”
這是一個冷笑話。沒有人知道董留成想講述啞巴想表達什麼?人人愣住了。正當衆人腦補當時的情形時,董留成換了動作,朝臉上劃了兩撇,是男人的八字胡。人人明白了,啞巴是在羞臉上有兩撇胡須的老公:
“昨晚,那個人,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