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頭天晚上的事情,馬文龍的好奇心上來了。他問:
“老谷,到底怎麼回事?”
“我跟小姐跳舞。小姐介紹,她們有幾個頭牌,問我要不要體驗下?還說頭牌什麼技術很好啊、漂亮啊,是川妹子啊,反正一堆話,說得我好奇,就去了。”
“那後來呢?”
“我以為酒店的虎鞭酒厲害,心熊熊的,叫了頭牌。頭牌也不咋地。我讓她們給我按摩。按着按着,我睡着了。等我被她們叫醒,我問她們收多少錢?她們說要收我兩千塊!我跟他們理論,說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你們怎麼不去搶啊?對方硬說我白嫖不給錢。我說我就請人家給我做個按摩,哪來的白嫖?她們不聽,說是要請派出所的來。我說,派出所的就派出所來的,誰怕誰啊!結果,派出所的來了,你們也找到了我。結果,你就出了這冤枉錢。”
馬文龍笑了笑,不再說話。
他記得,頭天他們一直查賬查到很晚。經理來了,向衆人道過辛苦後,衆人去吃工作餐。餐廳酒菜上桌,經理亮出了一壺酒:
“諸位,我請大家喝我珍藏的虎鞭酒!”
看到酒,谷文武來了精神:
“我說,你這虎鞭酒不知是真是假?喝下你的虎鞭酒,能不能樂一樂?”
縣局的調侃他:
“老谷,你不是一直說‘遠瞟近賭’好嗎?怎麼,兔子還吃上窩邊草了?”
谷文武大大方方:
“不吃窩邊草的兔子,是憨兔!那是沒有碰上有姿色的。要是碰上有姿色的,我是‘甯肯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所有人大笑,喝了酒。
之後人人在經理的邀請下,去了歌廳。
在歌廳,人人一展歌喉。
唱累了,縣稅務局的走了。
歌廳燈紅酒綠,将包房搖曳得恍惚。
剩下幾人,在包房裡東倒西歪,醉意闌珊。
包房突然來了一隊衣着清涼的年輕女士。她們來後,經理出了包房。
女士們緊挨男人坐下,叫着“先生”,嗲聲嗲氣,是外地口音。喝瘋了,酒成了“交杯酒”;有的幹脆叫着“再喝一杯,不醉不歸”,開始熱舞。
酒至正酣,靡靡舞曲中燈光昏暗,全是暧昧氣息,遍布荷爾蒙味道。實誠的馬文龍和小姐跳了熱舞;而谷文武與小姐們投懷送抱。
場面愣了楊誡春與陳鎖安。馬文龍自嘲:
“嗯哼,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我們幹的就是這一行呢!就像人家說的,警察與小姐,上輩子是一對冤家。公安管小姐,警察不和小姐打交道,誰信?既然都背皮了,哪有收音機别人聽着,殼自己背的道理?你們放開點,找個放松放松。看上誰了,也跟人家談談心!”
楊誡春與陳鎖安面紅耳赤,坐不住,走出了歌廳。
二人準備在院子裡透氣。歌廳沉浸在溫柔鄉裡。小夥子想走,卻無處可去。“三陪”早有耳聞,今日算是開了眼。
兩人沒走多遠。一轉頭,楊誡春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人影,是谷文武。他不知什麼時候與小一人出了包房,走在夜色中。楊誡春好奇,湊近陳鎖安,說,
“兄弟,怎麼還興這個呢?”
陳鎖安沒看清前方的是谷文武,不知他說什麼,問:
“什麼,哪裡?”
“那,那!”
順楊誡春所指,陳鎖看清楚了,是谷文武。
“呃,怎麼這麼亂!”
夜深人靜。楊誡春與陳鎖安沿着湖邊轉了轉,回了酒店。
再找同事,馬文龍、朱瑜已在總台。
清點人數,不見了谷文武。
幾人準備再等他一會。
可左等右等,不見谷文武。時間不早,有人問:
“他該不會出事了吧?”
楊誡春猛然想起谷文武和一人在一起,道:
“他不會玩大了吧?”
正說着,有保安來了。保安人從外頭進來,在向他們招手:
“你們幾個,過來!”
幾人一驚,問:
“怎麼了?”
“跟你們一起來的,是不是有位叫姓谷的?他被派出所的給扣下了。”
“什麼?”
“有人說他白嫖不給錢。”
幾人趕緊往酒店的派出所崗亭趕。
人進崗亭,人人見到了谷文武。他耷拉着腦袋,被一旁的民警虎着臉盯着。日光燈“滋滋”作響,民警一臉鐵青。看來,雙方鬧了不痛快。
人人沖谷文武道:
“怎麼了,老谷?”
“我喝多了,搞不清他們說我什麼。”
一夥人哭笑不得,問民警,民警讓他們問老谷。問了半天,總不出所以然,馬文龍氣急,大了聲:
“老谷,你倒是好好說,你究竟要幹嘛?”
老谷舔了舔幹癟的嘴唇:
“我口幹,想喝水。”
一夥人哄聲大笑。民警被老谷逗笑了:
“老同志,要不要我叫人過來,再給你松松筋骨?”
“按摩啊?按摩的話,就不消了。我按了一晚,差不多了。”
一夥人笑。笑夠了,馬文龍知道攤上事了,他怕傳出去不好,問民警:
“這事,能私了嗎?”
“肯定。”
“那,多少錢?”
民警伸出兩個指頭:
“人家要這個數。是你們這位老同志不給,才扯到我們這裡來的。”
“行吧!給錢。你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這位老同志,讓他清醒點,别裝糊塗,以老賣老的。”
馬文龍做主,給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