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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一工一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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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潤仙一低頭,放下手中的包,上了正上方的天井大鞍,加入了揀菜的隊伍。而王志山,則被晾在了天井裡。

沒有人打招呼。王志山放下提來的手中禮品,四面沖每個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王成山成了外人。他局促不安,四下裡打量着,來緩解眼前的尴尬。

房子是土木結構的熟悉的瓦片和土牆。

擡頭看天,進門處的八尺與天井沒有分隔,天井正中多了一口水井,成了整個天井與八尺的中心。所有人的洗菜與擇菜,在天井中完成;天井與堂屋,由隆起的大鞍石分界,大鞍石高出天井有腰際般的高度,要進入堂屋,得靠走廚房前的台階,拾級而上。

上了台階,一個堂屋由木制闆壁與分隔開來。堂屋有電視機的聲響,門虛掩着。一套布藝沙發上,坐了兩三個看電視的小孩。小家夥們看到王志山,是生人,一個個咧開嘴,露出了潔白的虎齒,重新盯向了屏幕。

王志山退出堂屋,諾大的房子無處安放自己。

李潤仙看出了他的窘迫,讓他去坐到門口,那裡有風,不會被廚房的油煙嗆到鼻子。

王志山走到門口坐下,算是有了安身處。

門口的位置視線良好,門裡門外能看個通透。他伸頭看了看外面,兩門之間是拼湊出去的石棉瓦頂的一間房;再回頭,門裡頭是老房子。王志山坐的門口算是八尺,頭頂有瓦頂,腳下平整的水泥地,将天井和天井邊廚房全部貫通開來。廚房有人在做菜,油煙探了頭,扭着身子,鑽上天井爬出了天空。

一家人在張羅中秋節的飯菜,不時打量新來的王志山。

對于王志山的新來乍到,沒有客套,沒有問候,人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像有意将他晾在一邊,更專注的,是趕緊完成手頭的事情,順便,不停地拉着家常,推進着燒火做飯的一道又一道程序。

王志山很快發現了這家人與自己的家人有差異。來之前,他去了家裡一趟。家裡的姐妹們照例沒有來。這是母親一貫的做法。逢年過節,除非三嬸發話,嫁出去的姐姐們是不能回娘家過節的。母親在這方面素來講究。嫁出去的女兒不該回娘家過節,節日不乏中秋和春節。要是有誰前來,會被母親自責教女無方,不懂得着年過節,要在家,撐起婆家的天。

可眼前一家人不一樣。加上李潤仙,姐妹們全來了。人人圍着母親,除了李潤仙一語不發,大女兒李潤瓊和二女兒李潤芬,聲音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尖細,堪比女高音。除了嗓門高,她們還會不時爆出粗口,罵這個“狗雜種”、那個“臭烏龜”,聽得王志山心驚肉跳。而身在其中的李潤仙母親見怪不怪。今天有王志山在場,她克制着自己,除了不看他一眼,還一聲不響地任由嘴吧閑不下來的女兒們,絮絮叨叨。

四個女人一台戲,聲音回響在不大的老房子裡,沒有一刻安靜。

正在納悶為何看不到一位男性成員,突然,門外有了響動。

一陣摩托車的“突突”聲響,在門外停了下來。很快,一個男人推門進來。男人帶着風,腳步快。一進門見到開門的是王志山,臉上綻了笑容,似乎對王志山一見如故:

“你來啦?”

看着男人五十開外的年紀,王志山猜測他是李潤仙父親,起身,應了聲“來了”,對方的笑聲分外爽朗。

有了與李潤仙父親的對話,王志山心頭一點點變暖。從李潤仙姐妹們叫他的稱呼,來人正是家裡的男主人,老金提過的李潤仙父親李四春。這位面色紅潤、說話柔和的老父親,有着慈父般的平和。

不多時,大姑爺和二姑爺先後趕到。

二姑爺楊争朝風風火火,一進門,問候了聲王志山,便一頭紮進了廚房,拿起了勺;大姑爺李存正則不苟言笑,悶聲不響,在王志山身邊了坐下來,問過他在稅務局,談起了稅務局的人和事,手裡抱了支水煙筒,不緊不慢地“啵啵”吸着,話出奇的少。

廚房裡多了楊争朝和李四春的忙活,鍋碗瓢盆的奏響曲緊鑼密鼓。

李四春在大竈前加柴添火,楊争朝揮舞着鏟子和刀具,隻有外頭的大姑爺和王志山,閑聊着,一時無事可做。

煙火氣燒得越來越旺。王志山感覺,男主人齊了,卻很少說話。不過他很快理解,一家人話頭全被女人們搶盡,男人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楊争朝系了個大大的圍腰,在煙熏火燎中,進進出出。偶爾人出來,是催促揀菜的女人們動作快點、再快點。他的催促,當即招來李潤芬的一頓叫罵。叫罵夾雜着難聽的狠話,什麼“批的”、“砍的”,“撾的”,全有了。像是習慣成自然,一出口便停不下來。

罵聲令王志山不适。他如坐針氈,幹脆起身,脫下西服,去跟楊争朝打了下手。

看到王志山加入,楊争朝不客氣,遞給他一塊砧闆,外加一把菜刀,讓他去砍鴨子、破雞。

堂屋前的大鞍石,收拾幹淨,王志山首次幹上了刀工的活。

小試身手,力氣不成問題。幾次笨拙的嘗試後,鋒利的斧頭和菜刀,拿在手上越來越順手,漸漸地,他上了手。

幾盤子的鴨肉、雞肉上盤,王志山除了驚訝李四春的砍刀磨得像菜刀一樣鋒利之外,體力活讓他的緊張舒緩開來。

他很快融進了一家人,成了這家人的一份子。

前後對比,他還是發現和家裡不一樣。家裡隻要有母親在,廚房裡的勞動,不用他上手。似乎他和父親隻要管好田裡的重勞力活,餘于的廚房,則是母親的領地。要不是楊争朝不時催促,他不習慣做這些。

有了男人的加入,女人們收斂了些。隻有李潤芬的大嘴巴子,沒有一分鐘能停下來。手頭沒了活,她打量起了李潤仙臉上紅裡透紅的臉,一番“啧啧”地驚歎之後,一驚一乍地道:

“我家小潤仙麼,倒不是我說,一定是要嫁個有錢人家、拿個大價錢呢!你說什麼,我把小潤仙不當人,當人肉賣?當然啰!哪家不是生個好姑娘,上門的媒婆來把門檻給踩倒掉——我要個好價錢有什麼不對!我說的肯定一點不錯——不會錯,錯不了!你以為我是誰?我告訴你,醫生的藥不一定能當藥吃,我說的話是能當藥吃的——絕對的!我來問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哪朝哪代,有哪個人家會傻到嫁個女兒不要彩禮?什麼什麼,我亂說?你才亂說呢!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說的才對!養兒養女不為自己,為哪個?為什麼千古萬年的,都把姑娘叫‘千金’?不就是要個好價錢嘛!嘻嘻,話扯遠了。不說别的,還是說我們家小潤仙吧。啧啧,你們看她的臉、她的皮膚,手一上去能擰出把水來——嫩,還白裡透紅、與衆不同!她是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百裡挑一,千裡挑一!如果不給她拿個好價錢,怎麼對得起李家祖宗?!說着麼,你們一個個不聽,不聽我的你們試試——咱家小潤仙就是那種命犯桃花、大富大貴的命!一定會是大筆的彩禮,上好的人家!”

李潤芬的喋喋不休,令王志山開了眼。先不說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光聽她東敲一棒子,西槌一榔頭的,就很滑稽。

剛開始,他覺得有趣,後來隐隐地,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家裡沒有李潤芬的這個“當然”、那個“肯定”,再接下來,甚至是“絕對”。而這樣的話,初聽像是單口相聲,細聽,則是針對某個人講的。話裡話外,還是說給自己的。為此,他感覺到了不安。自己作為這家人首次登門的李潤仙男友,她說這些,又是想在告訴自己什麼呢?

飯菜上桌,幾個小孩圍了上來。

飯桌從樓上搬了下來,各種飯菜上桌,小孩在大人們跟前繞膝,将熱鬧氣氛推向了高潮。

菜上齊,李潤仙的母親成了主角。她上樓燒香,拜過天地,再下樓來竈神老爺,端了個碗,往每個菜盤子裡取了菜,出門破了殘,由李四春放了過節的炮竹,宣布開席,小孩們七手八腳,拿在手早已眼饞的雞大腿,開始大快朵頤。

大人們倒上飲料、喝上酒,鬧哄哄的。

王志山不喝酒,一個人靜靜地端了碗飯,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李潤仙母親悄悄坐到了他的身邊。這位自始自終沒有正眼打量過一眼王志山的母親,一看别人不注意,小聲開了口:

“王志山。你一個單位的,怕是不習慣到我們這種農民家裡來?你和小潤仙一工一農的,到底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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