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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傅缱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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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來沒有遇到她,會不會更好一些。如果她真的死在了千軍萬馬之中,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作為大幽的儲妃,帶着尊嚴與榮耀死去。

不用如此淪落落魄,不用從一個帝王身側輾轉去另一位帝王的身側。

如今這般天下,即便他知道她是誰,又能如何?

收為養女養在身邊?風斐自嘲地笑了笑。等她長大,按血統來說,估計會長得與紫绛太後一般無二……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準會不會對那般容貌動心。更不肖說萬一有人發現,不,肯定會被發現。他多年經營也将随着她的身世暴露而毀于一旦。

每日裡他騎着快馬路過市集的時候。都會看見傅缱容縮在角落裡,馬蹄揚起如塵的雪沫,甚至濺到了她身上,但她安靜地抱着腿,視線垂落在雪地,看上去似乎在發呆,又似乎身邊什麼事都入不了她的心。

明明身前沒有放碗,卻總有人停下來看她幾眼,丢幾個銅闆。

風斐每日每日與她擦肩而過,卻一句話都未曾與她說過。

又能與她說些什麼呢,未能護其周全,臣罪該萬死?宇文澹雅被斬首時他在何處?國破家亡苟延殘喘的所得?

抑或是……一個大幽禦前十六衛是怎麼來到滄琅,又做了個校尉的?風斐發笑,閉了閉眼。在十六衛時所有人都是鐵盔覆面,想來她也認不得自己。

那日難得雪下得小了些。他端坐于馬上,例行經過那條街。身後跟着一隊侍衛,那天傅缱容穿着一身發黑的破衣服,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個角落裡。

風斐亦覺得自己好笑。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這麼關心又是給誰看?他煩躁地皺着眉,握住了自己手腕。

他想起那道從上面發下來的旨意,難不成真要将她獻給滄琅的帝君?

去給那些滄琅的狗生孩子?

風斐的眉心越皺越深,眼睛半眯,露出了厭惡之色。他想起那些同在十六衛、為了護衛宇文澹雅而戰死的大哥們,若是這群家夥死後有知,隻怕是會化作厲鬼,來啃食他的血肉吧。

風斐迎着小雪,在街道上安靜驅馬而行,黑衣黑馬,就連眉目都是深黑色,神情蕭索而疏離。裹在武袍下的勁瘦身軀坐在前行的馬上卻是紋絲不動,尤如一塊冷肅且殺意暗流的鐵闆。

雪落無聲,空曠的街道上回響着他踢踢踏踏的馬蹄聲。

他從前便不是一個忠義正直之人,那屬于他的同僚們,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都死了,而他還活着的原因。不過隻是幼年将要餓死之時被大哥看到帶了回去,此後,便被那一群又直又硬的傻子們收在麾下,從此鐵盔覆面,做了十六衛的殺神。自從國破之後,他便已不再是十六衛的風斐了,但即便是感念着以前的兄弟情義,他也不可以親手去做這件事。

男子束起的長發上落滿了細細的雪花,更是顯得他發色如墨般黑。并着身後跟着的一隊裝備精良強悍的侍衛,如一群巡視着地盤的豺狗般,走在街上,便如閻王巡街。

所有的閑雜人等都退避了,沿路的店家一個個龜縮着,等這群鷹犬過去。

那些對這個骁騎校尉噤若寒蟬的人大概不會知道,風斐能在伏低做小與冷若鐵闆之間能轉換得如此得心應手。

——尹公昂與左千秋已經成功被挑動,尹公要左千秋死,還得尋個合适的人選……借她之手如何?她若是殺得了這人,自己就放她出城。若是死了,也算解決一樁麻煩……

男人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又在下一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離了薊州,又能去哪裡?無非就是餓死在路上罷了。

思來想去,也隻有情花閣适合她了。情花閣,據傳是各大宗門裡最隐蔽的情報組織,閣中女子個個皆是傾城之色,身份隐蔽,又有閣中人保護,她混在其中,倒也不會太顯眼。這個年紀進閣,先從琴姬做起,然後呢,開始落紅後就挂出去競價初夜?

薊州恰好就有情花閣分壇,他不時……還可以去看上一眼。

男人眉目低垂,看上去像隻懶洋洋的鷹,實在是叫人看不出腦中卻在想些那樣的事。蹲在雪地裡的女孩長大了些,可是還是一張冷冷的臉,裸露着稚嫩的肩,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懷裡來去。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熱了一瞬,猛地捏緊了缰繩,風斐心裡冷笑,嘲諷自己道:怎麼,你也想去?

冬末的空氣鋒利而寒冷,風斐低着頭,他将下巴埋在衣領裡,蒼白的唇掩在玄色鑲邊的領後,單手握着缰繩,此時此刻右手邊的知覺告訴他,他正在與她坐着的位置錯身而過。

高挑的眼尾微擡,小半黑沉沉的瞳孔轉了個不動聲色的眼風過去,看向了牆角邊的一團身影。

下秒風斐耳朵一動,眼角看到一點光斑轉瞬即逝,多年習武的敏銳讓他不假思索同時将臉往後一退!

一個銅錢邊緣被磨得異常鋒利,旋轉着如箭般從他的眼前一掠而過!風斐的馬頃刻受驚,嘶鳴間前蹄立起。男人雙腿夾緊馬肚,下擺揚起風雪,于馬背上穩穩操住缰繩,甫一側臉,發現她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馬邊。

男人在雪中猛地瞪大了眼睛。

傅缱容仰着頭,眼神不躲不閃,就那麼直白地看着人,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得過于強烈竟讓人産生一種——她很真誠的感覺。

“聽說你們在找殺手,我來試一試。”

讓人無端被看得心煩意亂。

“……”

風斐居高臨下,冷冷地看着自己馬下的人。他抿着唇,沉默了許久,才壓住了心頭的異樣。

“你從何得知?”

“昨日府上的大人們打馬過的時候,我聽到了些。”

傅缱容露出了一絲乖巧的笑容,扒住了風斐的馬缰,似乎踮起了腳。因為風斐覺得那如明刃般的視線逼近了些,讓他幾乎産生了如芒在背的感覺。

“怎麼樣,試試我嗎?”女孩的聲線很靈動,她輕聲說道。

風斐眉目低垂,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藏在鴉羽般的睫毛下,沉沉與她對視。

他穩坐于高頭大馬上,一身武服,腰間懸帶,鞍上挂刀;她滿身破爛,安靜站着,仰着臉同他說話,但是身上,風斐所能想象的所有可憐,悲苦,怨恨,卻是一點都沒有的。

讓他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她曾經崩潰絕望過嗎?哭泣或哀求過嗎?流浪的蹉跎亦沒有摧殘過這孩子的内心?

他難以明白,自己究竟是想看她一如往昔高高在上,還是想看到一個打着滾哀求他施與援手的殘破靈魂。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風斐微微張開了唇,沉沉地看着馬下的人。不得不說,那一刻他竟然有點心動。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了門來。

“知道啊。”

馬旁的站着的傅缱容又一笑,嘴角牽動,露出了小米般的牙,像匹正在釋放全身魅力向别人推銷自己有多能幹的狼崽子。

“我幫你們做事,你們放我出城,很合算的買賣。”

風斐高高挑起了眉梢。

“我怎麼知道,你一個丫頭能不能殺得了人?”

“剛才若你反應慢了一點,死的就是你了。”

風斐沉沉地看着馬下的女孩。

他從未見過像傅缱容一樣的人。

王公貴族,千金小姐,似乎都與她不同。出身高貴,卻不知何為自矜自憐,在世上流浪,日日坐于街角,誰人都隻道她是個餓傻了的可憐孩子。卻是在不動聲色地聽着校尉營的風聲。

時過境遷,國破家亡,于傅缱容來說不過是脫了那層冠冕般容易接受的事。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

不,不是女子,她如今還隻是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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