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直接把東西放過去,我睡剩下的就行。”
雲綏哼了一聲。
五分鐘以後遲阙從洗手間出來,隻見兩張床上都被雲綏放了東西。
占床位的人還壯耀武揚威似地瞪着他。
遲阙失笑,指着床上的兩處狼藉無語反問:“你今年幾歲了?”
雲綏耳根一燙,自己也覺得這手段頗為幼稚。
但雲少爺面子大過天,硬撐也不輸陣:“我夢遊就愛爬上爬下,你要麼打地鋪,要麼回去。”
遲阙卻沒有回話,隻是抱着手臂在原地與他對視。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墨黑的眸子靜靜注視着雲綏,仿佛山雨欲來。
“嗤!”雲綏眯起眼冷嘲,“又來這招,你覺得我還會上當嗎?”
遲阙垂下眼,又很快擡起來,大步上前拎起自己的書包。
他的一串動作快地雲綏毫無準備,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快走到房間門口了。
雲綏伸了下手,又縮回去,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瞪!”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在身後響起,他下意識豎起耳朵,聽見一串消失在走廊的腳步聲。
走了最好!雲綏不小心戳破了草稿紙,揉着紙團在心裡暗罵。
晚上的時間過的很快,鐘表的指針靠近十一點的時候,雲綏一大半的神經都落在了房間門上。
但沒有一點動靜。
走廊安靜的一如往常,如果不是房間裡的雙人床,他真的會錯覺遲阙從來沒有來過這個房間。
雲綏一隻腳蹬着椅子靠在椅背上玩手機,視頻刷的十分投入,除了隔那麼幾十秒就看一下門口。
到了十一點二十,走廊仍然一片寂靜。
雲綏定好鬧鈴爬上上鋪,用夏涼被蓋住腦袋逼迫自己摒除雜念專心睡覺。
不再翻身後,房間歸于沉寂,雲綏聽到了空調運作的嗡嗡聲。
林女士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天熱小心上火……”
遲阙拿紙堵着鼻血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雲綏閉了會兒眼睛,煩躁地掀開被子坐起來,抓了抓輕度雞窩的頭發從上鋪下來。
瑪德,遲阙你最好識趣一點。
他擰開房間門,走廊的燈已經全滅,他隻能輕手輕腳地往前慢慢挪。
黑暗的環境裡,他一心一意看着腳下,和迎面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唔!”
雲綏在摔倒的前一刻被人拽住手腕穩住了身體。
“這麼晚了,還不睡?”
抓着他的人聲音很輕,幾乎是用氣音在問,但雲綏在他開口的瞬間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是遲阙。
他愣了片刻,有樣學樣:“這麼晚了,你又為什麼不睡?”
遲阙默了默:“我去倒杯水。”
雲綏“嗤”了一聲。
“下樓倒水,不拿手機照明不開燈,你打算從樓梯上滾下去?”
這下輪到遲阙不吭聲了。
雲綏猜他被戳穿了難為情。
“喂,你和我一起回房間吧。”雲少爺占了次上風心情大好,乘勝追擊:“你在走廊待了半天不就是猶豫這個嗎?”
“你确定?”遲阙在黑暗中準确無誤地找到他的眼睛,“确定你樂意和我一起睡?
雲綏心道這有啥不樂意的,不過就是幾天而已,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回家了。
“那不然把你熱死嗎?”他斜睨着遲阙,“趕緊跟我滾回去,明天還要上課呢。”
遲阙彎了下腰又站起來,沖他招招手:“走吧。”
雲綏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手裡拎得是他的黑書包。
“這是打算好等我睡着了偷偷溜進來啊。”他一把抓住遲阙的書包帶子,笑的像隻偷腥的小狐狸。
遲阙背影一僵,若無其事地反問:“你不也出來找我了嗎?”
雲綏挑了挑眉,率先抓住某人的小辮子讓他底氣大增:“我這是好心收留,你這可是私闖民宅。”
“那我謝謝你沒有報警拘捕我?”遲阙轉過頭,笑了一聲反問。
走廊裡微弱的光線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雲綏看不清他的臉,卻從他一如往常的語調裡聽出了一絲被掩蓋的慌亂。
他勾起唇,背着手微微前傾靠近面前的人,歪了歪腦袋:“你慌了?”
刹那間,遲阙像是被人下了靜音咒一樣,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是逃避一樣地後仰。
雲綏低低地笑了一聲,語調輕揚,調侃又挑釁:“被我戳穿小心思不好意思了,就轉移話題和我吵嘴?”
遲阙仍舊不言不語,雲綏知道自己全都說中了。
看來有些人遊刃有餘的皮兜的也沒那麼嚴實,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這個發現讓雲綏的心情異常明媚。
黑暗裡,他的肩膀忽然被人鉗住,雲綏毫無防備地被人往前一撈。
遲阙不知何時打開了房間門,把他攮進屋裡,語氣四平八穩:“很晚了,早點休息。”
“哈哈哈哈哈哈!”雲綏撐不住笑起來,支着他的肩膀極其痛苦地壓抑笑聲。
他啪得摁亮燈,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距離讓遲阙的臉極其清晰地放大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