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飯點呢,錢哥做什麼去了?”
“可别提了,說是你們把跟村裡人商量打井的事派給他了,回來就嚷嚷着要趕緊吃飯,吃完有正事,不能耽誤了。”
錢小山一臉無語:“那會兒太陽都還沒落下去呢,也不知道着啥急,他見我娘不理他,哼唧兩句就出門去了,這不,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沈悠然聽了笑的不行:“沒看出來,錢哥這麼有責任感呢,看來以後得多讓錢哥負責點事兒了。”
“他哪裡有什麼責任感,就是跟孫哥較勁罷了。”
錢小山毫不留情戳穿他,又歎口氣道:“也不知道為啥就跟孫哥過不去,人家又沒招惹他。”
沈悠然也不知道緣由,隻能安慰錢小山道:“不管是啥原因,願意幫着大家夥兒做點事總是好的嘛,英嬸子不是老覺得他不幹正事嗎,這不就在幹正事了,呵呵。”
“那就指望他能多裝一段時間吧,诶!”
“哈哈,放心,不早了,我們先過去了啊。”
沈悠然兩人打聲招呼,接着往大楊村去了,錢小山答應一聲,也轉身回家。
“你哥還沒回來?”
周桂英從廚屋裡出來,手裡端着兩個碗,問完也不等錢小山答話,又念叨起錢老大來:“一天到晚不着家,還沒個正形,眼瞅着要二十五了還沒說上個媳婦兒,你說能指望他啥!”
錢小山一聽他娘又開始念叨,心裡一陣無奈,隻能用沈悠然的話安慰她。
周桂英聽了嗤笑一聲:“還指望他幫村裡做事兒呢,家裡的事兒他都不管,他不給悠然他們拖後腿我就謝天謝地了!”
“娘,就讓他試試嘛,打井是村裡的大事兒,悠然最近又忙不開,就先讓他幫着張羅張羅呗。”
錢小山雖然也有些惱錢老大,但他覺得沈悠然說的有理,如果錢老大能借着跟孫正較勁的勁頭,多幹點兒事,沒準兒真能定定性子。
周桂英斜他一眼,又無奈的閉了閉眼,把碗遞給他,也不接話,轉身又回廚屋了。
錢小山隻能歎口氣端着碗往屋裡去了。
“我看錢兄弟也沒幹啥出格的事兒,怎麼聽着家裡對他都不太滿意?”
蔣天旭有些不明白。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錢叔以前常給城裡大戶人家幫工,後來錢哥也跟着去,誰知一來二去竟投了那戶人家少爺的緣,錢哥又能說會道的,整日陪在那少爺跟前奉承助興,吃酒賭博的惡習就學了一些。”
沈悠然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笑了笑接着道:“錢哥倒也不敢真幹什麼出格的事,英嬸子管他管得嚴,錢哥在家裡說一半瞞一半的,倒也靠這個攢了些錢,隻是後來還是讓英嬸子知道了。”
“這些也都是小山和錢哥跟我們說的。”
沈悠然又笑着補充道:“你别看錢哥整天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被英嬸子揪耳朵,為了躲數落就不咋願意在家待着,英嬸子也就更不滿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那怪不得了。”
蔣天旭這才明白過來,回頭笑道:“我看錢兄弟本性并不壞,又很是熱心腸,之前也是被帶累了,以後肯定能走正經路子的。”
沈悠然跟着點頭道:“大家都這樣說,呵呵,隻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對孫哥鬧起了意見。”
想到孫正他們幾個,蔣天旭又感慨道:“雖然我跟村裡的人接觸還不大多,但看錢家兄弟和陳叔、孫哥他們幾人,就感覺咱們村人情味濃得很,大家夥兒辦事也都不推脫,跟一家人一樣。”
蔣天旭想到自己村裡,雖然也沒到各家自掃門前雪的程度,左鄰右舍也都有來有往,但因為是雜姓村,比起别的同姓村總覺得少了一股凝聚力。
沈悠然聽到這話,笑着解釋道:“你别看如今村裡隻有十三戶人家,當初路上一起走的,最多的時候可是有二十多家,近百口人的大隊伍呢。”
說到這裡,想起陸續離開的同伴,不免有些唏噓。
當初一路走的人家,有些去别的州投靠親友了,有些走了半路實在不願意再接着走,還有一些因為意見不合不願意再跟着隊伍了。
“後來也是種種原因吧,最後隻剩下了這十三家,在這裡安家落戶,這一路過來,大家相互都知根知底的,雖然不是一家人,但卻都是一條心的。”
蔣天旭之前就聽劉力群說過一些他們路上的事,現在聽沈悠然自己說,感受卻又不同了。
上次聽劉村正講述時,會感慨他們一路翻山越嶺的艱辛,會贊歎沈悠然處理各種難題的能力。
如今從沈悠然的叙述中,感受最多的卻是溫暖,是他們一路相攜走來、如同親人一般相互扶持的深厚情誼。
他突然有些羨慕,羨慕這些能跟沈悠然一路相伴,又一同紮根在這片土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