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老爺在他書房轉了一圈,沒好氣道:“你平日沒事便是這般混賬度日的?當真是豔福不淺!”
“瞧瞧,滿屋子的美人……”
“不務正業,整日沉湎于美色,你讓我怎麼放心把聞家的未來交付與你? ”
聞商弦傻站着,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聞老爺數落了好半天,最後幽幽歎氣:“商兒,你也不小了,何時才能懂事些?”
聞商弦乖乖認錯:“對不起,父親,我知錯了……”
聞老爺道:“既知錯,便改過!你先前為一女子給府中樹敵,此事日後不可再犯!花心可以,但不可不顧全大局,尤其是不可把心拴在一個人身上,否則敵人就有了能牽制你的弱點。”
“是……”
“為父深思熟慮,認為那招惹是非的女子不可再留,以防日後再起沖突,為父決意将她送離發落——”
聞商弦倏然擡頭,袖子裡的手攥緊:“不必了,父親,女兒已經将她趕出府了……”
“當真?”聞老爺詫異,畢竟之前看得出來這不肖女有多上心,一時半會還真不好信。
“當真。”
聞老爺眼睛微眯了一下,看着她半晌不說話。
“前幾日讓她伺候時,很是木讷……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聞商弦胡扯得很是生動逼真。
聞老爺一聽,老臉一紅,氣得想打她:“還傷着,你還瞎折騰!活該還沒好!”
聞商弦一陣心虛,嘟囔道:“沒好分明是因為父親您下手太重了……”
聞老爺眼一橫:“你說什麼?!”
聞商弦搖頭:“沒,沒說什麼。”
聞老爺撫胸順了口氣,還有一絲疑心:“之前那麼上心,這就不要了,就舍得?”
聞商弦臉上挂起無所謂的笑容:“有何舍不得?一個女人罷了,玩膩了,不要了就是,女兒還有許多……”
聞老爺掃了一眼四面挂着的美人畫,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半晌:“你如此想,倒不是不好——隻是,你之前跟我犟什麼?早知今日,不如一開始就帶人上孫府賠罪!”
聞商弦道:“那不成,我不要是我的事,誰要是來搶我肯定不能夠答應!不然多窩囊啊!”
“你!不肖女!”聞老爺氣兒又不順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聞商弦忙過去扶着老父親,讨好道:“爹爹,我也是為了聞府的面子着想,你想啊,要是我真那麼幹,日後傳出去,不僅我,整個聞府都會被人恥笑。”
聞老爺斜了她一眼,不作聲,卻也沒反駁,反正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想到賠罪的禮,一陣心疼,于是敦促道:“這次為了你,為父是跌了面子又賠了莊子,你要是還扶不上牆,我非……再抽一頓不可!”
聞商弦忙應是。
臨走前,聞老爺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瞥了一眼她藏在身後的畫像,似有所指:“我不管你是真是假,總之,她不能留在府中。”
聞老爺頓了頓又說:“你若是高興,将這些人都納了便是,聞府養得起,隻是不可沉溺兒女之情。”
聞商弦垂首應是。
聞老爺歎了歎氣,背着手離開。
确定人走了後,聞商弦才如釋重負般癱坐在椅背上,後背被汗浸濕,此時才拿出那副畫像緩緩展開,那秀緻清麗的五官,赫然就是令月。
濕漉漉的眼神,潮紅一片的面頰,微張的粉嫩唇瓣,連鬓邊淌着的細汗也畫得活靈活現,至于衣服,确實沒給她穿上。
畫是裸畫,也隻畫過這一副裸的。
聞商弦微紅着臉撫摸着畫中人,那些潮濕春夢中的滑嫩柔軟觸感仿佛也凝在了指尖。
“小月亮……”
也隻有無人時,她才敢吐出夢中那個親昵暧昧至極的昵稱。
良久,聞商弦從那些旖旎情思中抽離出來,歎了又歎。
“父親不喜你,我想接你回來也難了,這下可如你所願……”聞商弦對着畫像自言自語,眉間更添郁色。
“少主!”描夏徑直闖入。
聞商弦猛地将畫蓋住,擡頭一臉不悅:“停下!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進來不會敲門?”
描夏面色發虛,讷讷站着不敢進前。
聞商弦沒好氣地問道:“什麼事?”
“少主,人找着下落了,在城南烏衣巷,流川已經去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