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心頭微動,壓下她的腦袋摟住脖子,吻了一下:“暫且信你。”
聞商弦握着她的腰壓向自己,邊吻便承諾:“可以一直信我。”
令月感受到這個吻中帶着的溫柔和珍視,不算很漫長就結束了,她被擁在不算寬厚卻很溫暖的懷抱裡,耳邊聽着沉穩的心跳,心裡也暖暖的。
“小月亮,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聞商弦許久前問過,如今又不确定地想再确認一遍。
聽出她話裡隐約的不安,令月擡頭,面容浮上擔憂:“阿商怎麼這麼問?”
“你先答應我。”聞商弦執拗又霸道地要求。
令月無奈,點頭:“嗯,不會。”随後就感覺腰部的力量收緊了些。
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緊緊盯着她:“說過的話不能反悔,否則,我就是綁也要綁你回來,鎖在我身邊,日日夜夜……你知道我做得出來的,我很壞的……”
她很不安,哪怕可能會吓到自己,也要說這一番“威脅恐吓”的話。
令月心疼地摸向她的臉,語氣确定無疑:“嗯,決不反悔。你到底怎麼了?”
聞商弦略微松懈下來,悶悶地搖頭:“沒怎麼?”
令月佯裝不悅:“你不是說,我想知道什麼,你都會告訴我?難道是哄我騙我?”
聞商弦搖頭否認:“我怎會騙你……”
“那你說。”令月語氣少有的強硬。
聞商弦忽略心頭一點異樣,垂眸,仍有點恥于言表。
“你想反悔?若是如此,我也可以反悔……”令月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唇。
“我說。”聞商弦神情蔫了下來,抿唇醞釀了一會兒,啞聲道,“小月亮,對不起……”
“嗯?為什麼對不起?”令月輕蹙眉,心裡已經在想她待會兒交代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而自己要不要原諒她。
聞商弦又跟鋸嘴葫蘆似的不說下去了。
說一半留一半最可惡,令月氣地踩了一下她:“你說不說,不說我不理你了,也不原諒你。”
“我說我說……小梨已經跟你說了吧,昨夜景園那邊走水了,死了好幾人……”
令月點頭:“嗯。”
“我,我知道是誰放的火……”聞商弦一咬牙說了出來,一旦第一個字出口,再往下就更簡單了。
“我知道,父親也知道,但他執意要包庇真兇……他求我放過她……”
“小月亮,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放過她,可是父親……我嘴裡說着冷酷無情的話,但卻硬不下心腸拒絕他,我做不到無視父親的哀求,親手将他最疼愛的女兒送上斷頭台……”
聽到這裡,令月已經知道真兇是何人,正是聞府的二小姐,那個被衆人交口稱贊的溫文爾雅、謙遜有禮又飽讀詩書的二小姐,她想象不到,那個外人口中君子如玉般光風霁月的人物竟會做下枉顧人命、縱火行兇的惡行。
反而是衆人口中最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又不學無術的纨绔一片赤誠純善。
也知道了這個傻子為何一直說對不起。
“小月亮,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為你讨回公道,也無法為那死去的人讨回公道……甚至,她們都是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聞錦弦不會盯上你,也不會喪心病狂地放火……是我差點害了你,害了那些無辜的人……”
她是個懦夫,廢物,僅因貪戀那一點為數不多的父女情,便不敢冒着與父親與聞府決裂的風險站出來揭發真兇,不敢還死去的無辜百姓一個公道,甚至因為害怕令月得知真相後看不起自己而卑劣地誘使她許諾。
“我真的沒辦法了,小月亮,不要……不要因此厭惡我……”說到後面,聞商弦聲音中含了一絲哽咽。
令月歎了歎氣,捧起了她的臉,清晰地看到聞商弦眼眶通紅,水光滟滟,眸子裡閃爍着痛苦和不安,這個傻子,哪還有初見時的盛氣淩人、傲慢無禮?眼下就隻剩可憐兮兮、惹人憐惜的樣子了。
“我怎麼會厭惡你呢?阿商也隻是一個人,一個有情有義,孝順有私心的普通人,能做到的有限,主君是你親生父親,面對他的哀求你做不到無動于衷是可以理解的。莫要苛責自己了,我不怪你,也不追究聞二小姐。至于查兇判案,是官差的事,那些無辜者的公道,不應由你承擔。”
“所以阿商,不要糾結了,他們不是你害死的,是二小姐起了歹心,惡意縱火,你若引咎自責,便是為她開脫罪責,姑姑說過,善惡到頭終有報,天理昭昭,二小姐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至于我,你沒有對不起我啊,反而是讓我更加清楚自己鐘意的是怎樣一個人……”令月踮着腳親了親聞商弦的唇角,手指在她眼角劃了一下,“别哭了,這一點都不像威風凜凜的少主了。”
聞商弦别扭地偏過頭:“誰哭了!是風吹的!”
令月笑,順着她道:“好吧,都是風的錯。”
平日都是聞商弦哄令月,如今兩人位置互換,令月好聲好氣哄起了人,她感覺怪新鮮的,還是第一次,少主在她面前表現出脆弱不安的模樣。
聞商弦聽出她的敷衍,想到自己居然那懦弱地求安慰可憐巴巴地求原諒的樣子,莫名一陣羞恥,氣惱極了,抓住臉上的手指,又裝了起來:“本少主怎麼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齒,還懂這麼多大道理?”
令月被她鎖在身前,神色無辜:“有嗎?我說的都是實話呀,少主覺得有道理,可能是因為确實有道理吧。”
說的什麼廢話,聞商弦不快道:“又喊我少主。”
令月更無辜:“你都自稱少主了……”
“你……本少主是本少主,你是你,各論各的。”聞商弦“理直氣壯”地說道。
“噢~”令月抿嘴忍着笑。
聞商弦看着她鮮活靈動的表情,壓在心頭一整日的陰霾終于散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多想了。但是小月亮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聞錦弦為她的罪行付出代價!”
“嗯!”
聞商弦握住眼邊的手指要放下,就發現手指到有一道小口子,眉頭立時就蹙緊了:“怎麼流血了?什麼時候弄的?是不是那隻蟲子咬的?”
令月看了下:“沒事,昨晚不小心碰碎了茶壺,許是被碎片劃到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聞商弦眉頭還沒松:“怎麼還在流血,得找個藥敷一敷。”
令月剛想反駁說不用,指尖就傳來一陣濡濕。
阿商竟直接含住了她的手指!舌頭還抵着口子吮來吮去!
溫熱潮濕的觸感徑直傳遞到全身,讓她頓時感到酥酥麻麻的,感受到某處的異樣,她的臉頓時紅了,抽回了手指,羞惱:“你幹什麼啊!”
“止血啊。”聞商弦不解她怎麼惱了。
“有你這麼止血的嗎?髒不髒啊!再說這有什麼好止的,都快愈合了,你,你一嘬,它流得更多了……”令月說着說着,臉更紅了。
聞商弦一看,還真是,理虧地撓了撓臉,老老實實:“我,我沒想那麼多……”
令月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沒有起不正經的心思,氣惱漸漸消了。
“晚膳應該弄好了,我們回去吧。”令月掩飾着拉着她走下去。
聞商弦順着她的力道往下走,看見她紅紅的耳尖,笑:“你耳朵好像紅了,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風吹的!”
“是嗎?我怎麼不太信呢?”
“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