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绾擺手:“我想去探望一下你們少主。”
仰秋和描夏忙引她進屋。
看見床上并排躺着的兩人,陸绾面露疑惑。
仰秋苦澀道:“陸東家有所不知,少主身側的小娘子乃是少主鐘愛之人——令月,少主遇刺當晚,禍不單行,令月身中劇毒,無藥可解……我們實在不敢想,若是少主平安醒來,知道令月……”她說不下去。
“可知是何毒?”
“十日歡。”
陸绾心中一驚,怎會是十日歡,十日歡如何會出現在渝州?先是極樂引,現在又是十日歡,那禁書上的禁藥接連出現,昔日烏顔族的後人究竟想做什麼?
“可否讓我一看?”陸绾心下一急,早先她便對聞商弦那樣寶貝的女子十分好奇,如今種種疑點都落在她身上,她更想知道到底是何人了……
仰秋有些遲疑,雖說令月是将死之人,但好歹是少主的女人,不能随便由外人看,但是陸東家對少主有恩……又同是坤澤,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如此一想,她便讓開了。
陸绾緩緩走近床前,待看到令月的真容時,不由後退了半步,心中震驚,怎會、怎會與那個南疆女子如此相像?!
當初那段往事,谷主與南疆女子的相愛稱得上轟轟烈烈,至今谷中藏書閣中還藏有那女子的畫像,沒想到最後卻慘淡收場,二人雙雙失蹤,天機谷也因此傷了元氣,更是随着大長老奪權上位而四分五裂。
兒時她常聽父親母親感慨歎惜,若是沒有那名南疆女子,她們那一代谷主将是天機谷天分最高,最有望參透天機陣的人。
觀年歲,也十分契合,若是那南疆女子沒有移情,那令月極有可能就是谷主的女兒?!
陸家苦苦尋找多年的人竟就藏身在渝州城中,結合先前聽到隻言片語,居然淪落到做洗衣婢的境地!
思及此,她不禁對聞商弦、對聞府生出埋怨。竟如此苛待她們的少主!
“陸東家,怎麼了?”仰秋見她神色震驚,不解地問。
陸绾冷靜下來,如今是否是谷主的血脈尚未可知,而令月僅是與那人相像,天下間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都有血緣關系。二姐知道的事更多,還是先傳訊于她,讓二姐親自來确認為好。
轉身間,陸绾已經盤算好了所有事,對仰秋笑了笑:“無事,隻是有些驚訝,令月姑娘長得清麗動人,煞是好看。”
仰秋心想,那是當然,自家少主最好美色,若不好看,少主看都不多看一眼。
“這十日歡我遊曆時曾聽聞,據說并非不可解,如何就斷言無藥可解?”
仰秋面露難色:“實不相瞞,實在是大夫心力不濟,光為少主調配解藥便已不眠不休數日,這十日歡又隻是傳聞中的劇毒,醫書上并無記載,解起來更是困難……”
說到這兒,陸绾已經聽懂了對方的未盡之言,眉頭緊鎖:“她中毒幾日了?”
仰秋算了一下:“至少五日。”
陸绾臉色有些難看,就是說已經不足五日了。那等二姐來,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若結果确認當真是谷主的血脈,那她就成了宮家的罪人。
“你們可有查過是何人下的毒?”
仰秋微愣,慚愧道:“今日府中多事,還未來得及查。”
“恕我冒昧,我倒是覺得可以先從這聞府查起,畢竟人是在聞府出的事。你也不希望你家少主醒來,卻發現自己的愛人魂歸九泉了吧。”
陸绾言盡于此,憂心忡忡地告辭。回去後立即飛鴿傳信給二姐說明情況,讓她盡早來渝州城一趟。想到十日歡,心中沉悶,若是聞府找不出解藥……
陸绾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瓶陷入沉默,實在不行也隻能這樣了……
玉瓶裡面裝着一顆陸氏傳下來的解毒丸,能解千毒百病,連禁書中所記載的極樂引和十日歡也……等等,極樂引!
聞商弦曾說令月中過極樂引,後來不知為何再找不出中毒的痕迹,毒性竟是自動消解了,而隻有宮家血脈才能解極樂引之毒。
陸绾想着,有些激動,但很快又淡了下去。
假如令月并非谷主血脈,而是南疆後人,也極有可能解除極樂引,皆因南疆擅蠱,而有些蠱專以毒為食……
陸绾猜疑不定,想得頭都要疼了。
“阿虞……”她高聲喊,想讓陸虞給她按一按,往日隻要喊一聲便飛奔過來的人此時沒了蹤影,她才意識到阿虞已經去分堂解決那些麻煩的家夥了,于是隻能徒勞地歎了歎氣。
一切還是等二姐來了再說,左右令月性命無憂,畢竟極樂引都能解,區區十日歡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