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本來提不起精神,聽到後面,心中微動,眼裡劃過一道暗芒。
……
茶館内。
聞商弦要了一個雅間,喊了一壺茶,擡手斟了一杯放在鄭湘湘面前,鄭湘湘沉默地坐在她對面。
她瘦了許多,眼神再也不複初見時飛揚的神采,變得空洞木然,聞商弦于心不忍,嗓音澀然:“湘湘,你最近還好嗎……”
鄭湘湘微眨了下眼睛,滴滴淚滾滾而落,她飛快地低下頭,随後擡起頭,笑得勉強:“我沒事。”
聞商弦不太相信,目露擔憂:“可是,我聽說你即将和沈家議婚……”她派去盯着鄭府的人,曾看到過鄭仲南與沈家主一同進出,交談中提及子女婚事。
沈家是渝州府内有名的珠寶商,家境殷實,僅次于聞家,如今沈家适齡的後輩隻有沈三小姐,沈淩焰,想起曾經在鄭府後院撞見的那颠鸾倒鳳的一幕,她料想沈淩焰也不是個潔身自好的。
鄭湘湘聽後臉色微白,十指緊緊扣着掌心,她沒想到父親這麼着急為她找好下家,随即無力地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我名聲受損,如今還有什麼挑剔的資格……何況,是她還是别人,又有什麼分别?”終歸都不是她想要嫁的人。
聞商弦内心湧上一陣愧疚感:“抱歉,湘湘,是我對不住你。”
鄭湘湘含淚搖頭:“跟你有什麼關系呢,本就是我強求來的……”退了也好,這樣她也不必違背自己的心意做出傷害商弦的事。
她越是這樣,聞商弦反而越愧疚,她沉默片刻,道:“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幫你離開鄭府。”她遲早要對鄭府動手,屆時鄭湘湘作為鄭仲南的親女,實難獨善其身,如今早些脫離也好。
聞商弦打定主意:“湘湘,我送你離開渝州吧,你在家中過得艱難,而那個賀氏古怪得很,我實在擔心你有危險。”
鄭湘湘聞言,眸中水光浮動,内心升騰起一絲希望,然後又想到卧床的娘親,那縷光很快暗淡下來,聲音晦澀:“不用,我無事,多謝……”
聞商弦凝眉:“為何?你可是還有什麼顧慮?”
鄭湘湘确實有顧慮,娘親的性命還握在賀氏的手中,她若離開,惹得賀氏惱怒,娘親必死無疑,那她餘生都無法心安。
但她不能跟聞商弦說,聞家退婚已經惹惱了父親,若再因自己牽涉進去,父親和賀氏定會借題發揮,對商弦不利。
鄭湘湘咬唇,忍住眼中水意:“聞少主,你我已經退婚,坤乾有别,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告辭。”
話音一落,便起身往外走。
聞商弦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冷淡下來,起身阻攔:“湘湘,你怎麼了?我,我沒别的意思,隻是希望你過得好……”
鄭湘湘撇開眼,死死攥住手心:“不必了,你若真希望我好,就離我遠遠的,最好離開渝州,莫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聞商弦眼眸睜大:“湘湘你……”
鄭湘湘擡起紅紅的眼眸,一片決然:“沒聽清嗎?我說,不想再見到你!聞商弦,你讓我成了全城的笑話,現在又來說這些做什麼?你走,帶着你和那個女人,滾出渝州,否則,我和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聞商弦愣在原地,鄭湘湘繞開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