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生性格很悶，大概是和成長的環境有關，她經常一個人拿着木塊雕刻一些小東西，随後就會用火燃燒掉。

這個情況段暮衍隻見到過一次——

“我對你的愛……”白楚生把這話倒過來說了一遍，她語氣很溫柔，又帶着一絲纏綿，她的手摩挲着段暮衍的後背，帶着情欲，也帶着安撫。

段暮衍把頭埋在白楚生的頸窩處，她的聲音有些發啞，但怎麼聽都不會覺得難受：“你愛我嗎？”

相比下下來，白楚生對愛這個字的情感是很重視的，段暮衍也拿不準此刻對方會說得話，哪怕她清楚——白楚生無比珍愛她。

“我愛你。”

白楚生沒有什麼猶豫，可是段暮衍還是能夠感受到她語氣中的珍重，她擡起頭，又親了親白楚生的唇。

“我畫了一幅畫。”

段暮衍從白楚生身上下來，她快速把自己畫的畫拿出來，這幅畫看得出來她有多用心，小院前有她，有白楚生，還有小黑，兩人一狗的身後是一雙翅膀，她指着翅膀說：“這個是我們的媽媽們。”

“雖然她們離我們遠去了，但是我相信一定還是會保護我們的。”

段暮衍又窩回白楚生身上，她身上黏哒哒的，真的不太願意動。

“你……能把這幅畫刻出來嗎？”

段暮衍語氣放心，她又說：“我看見過你刻木雕，可是很快你就銷毀了。”

白楚生把畫接了過來，她“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但很快就說：“我小的時候沒什麼玩伴，就自己琢磨着玩一些小木塊啊，後來被村子裡面的人指責多了，我就想哭，可是自己一個人哭沒有人安慰也太難受了，我就被雕刻木塊，然後一把火燒掉，這樣就會開心起來。”

“那……我來到這裡你又為什麼會不開心呢？”

段暮衍指尖碰着白楚生的臉，眼前人的肌膚算不上好，甚至有些粗糙，在風吹雨曬下頑強的活着：“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吧。”

白楚生都快有些記不得了，她想了想才開口：“那時候應該是害怕你離開我吧。”

她扣住段暮衍的手，輕輕晃了晃：“因為你第一次來到我面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穿着精緻的小裙子，臉色蒼白，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你就暈倒了，我想了想還是把你帶回家……”

“你很白啊，真的很白，人群中我一眼就能夠看見你，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段暮衍，你說你是意外來到這裡的，那麼你也有可能離開的。”

白楚生親了下段暮衍的耳朵，她用了些力，躺椅小幅度搖晃着：“我有些悲觀，雖然我不信命，但是我看見你還是想過，那些神明把你帶到我的身邊來，會不會就是給我最好的恩賜呢？”

“可是你就是你，沒有人能夠幹涉你的想法。”

段暮衍眼神一直落在白楚生身上，她擡起頭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深吸口氣，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到最後反而是笑了下：“我也害怕我會離開。”

“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哇，真的太破了。”段暮衍眼睛快速眨動着，但很快就被白楚生抹去了眼淚，她一把攥住對方的手放在心口，讓人感受着她的心跳，“這麼小的房子，沒有手機沒有電視，甚至沒有空調，我都不敢想象我要怎麼活下去，我脫離了我習慣的壞境，這裡一切其實都變得有些可怕。”

“然後我一睜開眼睛，你就走了進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你好高啊，也特别不好接近，感覺一拳就能給我整哭了。”

說到這裡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段暮衍胸腔都在顫：“然後你說話特别溫柔，我看着你就感覺還有安全感，怎麼會有人這麼好。”

段暮衍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白楚生，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她抱住白楚生的脖頸，輕聲哽咽着：“後來我覺得這裡一切都可以忍受的，我說我怕熱，你整夜的給我扇風，後來還帶着我去買了風扇，其實它真的很吵。”

段暮衍擡起眼眸，然後和白楚生忍不住笑了下：“可是聽見它在轉就特别的安心，然後發現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人隻要活着，隻要有愛人陪伴着，一切都很好。”

她死死握住白楚生的手，是用上力的，但是段暮衍偏不放開，白楚生也不掙紮：“刻一個木雕送給我們吧，從今以後就再也不會沒人陪着你了。”

白楚生閉上眼睛用臉蹭了下段暮衍的發絲，她的眼眶也紅了，看起來也快忍不住眼淚流：“好。”

随後又說：“怎麼又哭，回頭眼睛會不舒服的。”

“忍不住嘛。”段暮衍擡起頭眨了眨眼睛，她開着玩笑，“這樣眼淚就不會往下流了。”

白楚生笑起來，把拍了拍段暮衍的腰，溫聲道：“我們去洗澡吧，我去燒水。”

“好。”

段暮衍的确也不舒服，她站起身，看着白楚生打水去了廚房。

燒水的時間不算長，很快白楚生就把溫水準備好了，段暮衍先進去洗了澡，等她出來的時候白楚生已經把躺椅擦了一遍，她穿着白楚生改過的小裙子，整個人都窩在了躺椅上。

白楚生随後進去洗澡，等她出來的時候段暮衍已經睡着了。

她連人帶椅子往旁邊拖了下，又把風扇風速調低了一檔，這才出了房間把那幅畫帶了出去，白楚生沒有午休的習慣，她也是個行動派，很快就挑選好了适合的木材，先用筆設計了一下，随後就開始切割。

段暮衍哭也哭累了，愛也做累了，但沒有睡一會兒就醒了，她坐了起來，發了會呆就發現位置有變化，很快就穿着拖鞋找了出去。